4. 第一天(四)(2 / 2)

祝願 文篤 4408 字 11個月前

如果世界末日天真的不亮?那又會如何?

我站起來,跟你走。

有同學發現我們蹤影,大喊“你們偷跑!”。你不理,隻笑一下,默默穿鞋,穿衣,戴圍巾,左右挑一瓶啤酒,帶我拐過幾多同學,一路熱氣撲得我手心發熱,結果隻是帶我來到紅色屋頂露台。

不知現在是幾時,室外黑如汽油浸透滿天,卻鋪一層白雪,冷氣瞬間撲麵,如被凍住的黑白默片。

我又成俄羅斯套娃,滑稽抱緊自己圍巾大衣,卻還是跟你腳步,在露台瓦片處尋一片乾淨地,落座。

一樓二樓的喧嚷聲還是傳來,青年人果真活力無限,等不到黎明就不願歇。此時雪停,風未停,你發被吹亂,卻也隻是隨意撩開,然後很乾脆,在欄杆磕開綠色瓶蓋,新開啤酒白氣湧出,我對你如此流利操作目瞪口呆。

你垂眼瞥向我,笑意在眼梢如那些啤酒沫般蔓延開來,然後將手中圓滾啤酒瓶先交予我,

“介意同飲一瓶嗎?”

我其實已戒酒。

但剛剛已鬼使神差飲下雞尾酒,此時又怎會說得出戒酒二字?

我搖頭,接過啤酒瓶,飲一口,鼻腔口腔都被酒精味道鋪滿,我突然笑出聲,再次想起我短暫反叛期飲多酒胃穿孔,又想起那老片,想要是我來演主角,我隻能帶人去飲酒抽香煙看爛片,直接將羅曼蒂克改成致鬱喪片。

我飲過一口,就不再飲。

將啤酒瓶還給你。

你接過,抿一口,腮幫微微鼓起來,使靚女變魚精。然後又迎風眺望遠處雪地,一點一點將酒精下咽,重變那好似二十世紀末堅韌強悍的美人,

“笑什麼?”

我不響。

我看到你毛衣領口被我眼淚填滿,一片濕痕,看你外套衣領口紮你發,看你發梢自然卷被風吹,封住我眼。

那一瞬我大概腦汁早被攪亂,大腦也被灌鉛,鬼使神差抓你發梢,問,

“會不會,今夜我們真等不到黎明升起?”

我明明不信傳聞。當下拚命搜刮我自己,卻驚覺我生命貧瘠寡淡至此,原來隻能同你談論傳聞。故我隻能抓住這傳聞。

你聽了,笑出聲,發梢從我手中滑走,像抓不住的羽翎,

“難道黎明不升,明小姐就要在我後背落一升眼淚?”

“你像二十世紀青年,喊人隻喊明小姐。”

不知為何,我竟也同你拌嘴,好自然,仿若我們前世已識得彼此,隻需世界末日這一引子,將你我勾近,於大雪中停棲,穿梭千萬相似迷惘青年,來得剛剛這一抱。

“好吧。”

你輕拍我背,乾脆喊我名,似誘哄,“明思曼。”

我放鬆下來,答,“南小姐有何指教?”

你笑,背靠欄杆,看我,背後雪沙在你麵龐下都好似奶油沙冰。

然後同我講,“那就等吧。”

見第一麵,風雪天,你知我感冒,硬塞借一把傘給我,這把傘我如今未還。見第二麵,還是這場雪,你看我哭,抱我,哄我,誇我,聽我哭聲,不跑,不怨,不責怪,你在我背上用手指劃你姓名,帶我從人群中出走……差點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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