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呼吸一滯,銳目直刺喬鳶,登時如同灌入呼嘯大風的皮鼓,氣勢淩人,化作片片刀刃飛向其外膚。
“一派胡言!先帝——又豈是你能置喙的?!”太後高呼,“鬆真!把她拖出去!”
喬鳶臨危不亂,繼續道:“嬪妾甘願受罰,隻是請您聽完嬪妾所言,再罰不遲。”
“先帝有錯。”
一句話,令太後停下嗬斥。
鬆真聽到動靜的那刻便推了門進來,想關門時被浮冬擋住了,如今聽到此話的,就已有四人了。
“太後,如果您還想聽嬪妾說下去,不知能不能……尋個安靜的地方。”喬鳶鬥膽問道。
“哀家之前真是看錯你了。”太後忽地一笑,揮手讓浮冬和鬆真都退下。
得了令的鬆真又深深望了眼喬鳶,拽著浮冬一同關上門,這回站得離門更近了些,影子隱隱綽綽印在窗牖上。
“先帝何錯之有?他平四海,受萬國朝貢,功績雖不比開國太祖,但也遠不是當今皇帝能比得上的。”太後走到喬鳶身邊,說一句走一步,繞其一圈,直至站定於她麵前。
喬鳶仰起頭,不畏她的氣壓,道:“嬪妾不過一深閨女子,建功立業這等事從來參與不得,自也不能從這方麵談起,故隻能談其私德。
漢帝寵阿嬌,貯之黃金屋。隻可惜男子薄情,諾言終是莊周夢蝶,太後也被先帝負了心。”
“笑話,哀家與先帝之間的事,如何輪得到你來評判?”太後沉下臉,“隻是比起追究你妄論之罪,哀家更想知道,這些你都是從何處聽來的?”
“無需打聽,您的苦,也是有不少人看在眼裡的。”喬鳶誠摯道,“嬪妾曾想,您如此信奉神佛,應當常伴菩薩左右,又為何還得日日處理宮務,且得了皇上特許,本也該交給後宮妃嬪分憂,您才可享清福,因擔心您是有心病,嬪妾便想找到其中緣由。
巧的是,有日嬪妾從壽康宮離開之際,碰上了個背著包袱,準備出宮的老人。今年有不少宮裡的老人可以放出宮歸家,宮裡給足了他們一天時間收拾東西和告彆,遇上也不算稀奇。
但嬪妾和她是在必經壽康宮的路上碰見。對方曾稱自己受過太後的恩,雖覺得您早忘了她,但還想來最後磕個頭。”
太後蹙了蹙眉:“哀家記不得了。”
“老人說她倒在地上時,是路過的您,喊了太醫來救她一命。後麵許是投緣,就知道了一些舊事,不過這些舊事,也是當時不少人都知道的,也算不得秘密。是嬪妾猜出來,其中的微妙之處。”
“苦?……哀家確實苦!”太後大揮衣袖,帶到一旁的瓷器,碎了一地。
她雙眸一眯:“哀家會派人去找這個出宮的宮女,來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話。隻是你說了這番話,與皇帝有何乾係?莫非你不是來勸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