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圖紙,做出這些不就簡單多了?
永柳似笑非笑盯著蘇梨,“丫頭,年紀不大倒是心思不少,我這圖紙賣出去,生意還做不做了?”
蘇梨杏眼眨了眨,“可是不是說,買東西就會送圖紙的嗎?”
不然床要怎麼拚起來?
“是這樣沒錯,但是紙上隻會寫如何拚,不會教如何打製。”永安含糊道,“其實那些圖紙,你買了沒什麼用處。”
木匠這活兒,重要的精髓都是自個兒一點點摸索出來的,哪會如此輕易就送出去?
蘇梨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黃九眼睜睜看著蘇梨喜氣洋洋從對麵鋪子裡走出來。
永安那小子更是把家裡的兩頭驢牽出來,床搬出來,一個個拖上去準備送貨,心裡極度不平衡。
分明他家價錢那麼低,這些人咋的就瞎了眼,非要去對麵買?
“四嬸!那個人一直盯著你看!”秦秋寶指著黃九的方向。
蘇梨早就感受到了,笑著摸摸秦秋寶的腦袋瓜,“他要看就讓他看吧,眼睛長在彆人身上,四嬸也沒辦法啊。”
“我不喜歡他。”秦秋寶皺皺鼻子。
柴氏一言難儘地瞥兒子一眼,“你不喜歡就不喜歡,人家又沒非要你喜歡。”
秦秋寶抬頭看娘一眼,沒吱聲。
黃九還是吞不下那口氣,眼見永安把東西綁好要走了,從鋪子裡出來,嘲諷他。
“喲,賺了一筆大單子啊。”
永安沒看他,當他是空氣,興高采烈地跟田桂蘭道:“可以出發了!”
黃九看他不理會自己,更生氣了,轉頭對蘇梨等人喊。
“你們還真從他家買床了,他家的木頭都是從木商手裡買的最次等的,潮濕還生蟲,根本不值那個價兒,我親眼看到的!冤大頭啊!”
永安笑容沒了,脾氣一下飛了上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
好不容易賣出一單,不能讓這孫子給攪和了。
“生氣了?心虛了?”黃九看他生氣,自己就越高興。
永安拳頭捏的咯咯響。
“不要跟這種人生氣,他無非是嫉妒你們而已。”蘇梨看他要上去乾架,趕忙勸道:“我們還得趕回家,快走吧。”
永安硬生生忍耐下去,冷哼一聲,掉頭去趕車。
黃九還要再嚷嚷幾句,街上冷不丁衝來幾個家丁。
“就是他,把他給我綁了!還有裡頭的老板,也捉起來!”
黃九傻了眼,忘記掙紮。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秦家人駐足留看。
一個管事模樣的婆子雙手掐腰走出來,“沒錯,就是你,跟我去見官!”
黃九後知後覺,瘋狂掙紮,“你乾什麼!憑什麼綁我?!”
“你掙紮也沒用!我前兒天剛從你們家買了一套桌椅給我們老爺夫人換上,結果方才我們老爺坐那椅子,椅子腿直接斷了!把我家老爺摔斷了腰,大夫說不好,你們這黑心木匠,我定要捉你們去見縣令大人!”
“你們老爺坐斷了椅子,關我們有何關係?你不要冤枉我們!”黃九大聲爭辯。
“呸!我拿起椅子腿一看,裡頭都被蟲子蛀空了,隻有外頭看著好好的,其實就是空心木!還賣那麼高的價錢,不是黑心商是什麼?!”婆子臉色猙獰,指揮家丁,“全都綁起來送官!給我把他們鋪子砸了!省得禍害彆人!”
“不行!你們不能這樣……”
秦家人唏噓不已。
“那鋪子的木頭竟真有問題,幸好咱們聽了阿梨的,不然豈非也要上當?”崔氏想到自己還貪便宜,不由後怕。
就算便宜,誰也不想花錢買到坑人貨啊。
被蟲蛀空的木頭,誰知道能用多久,誰知道半夜會不會有蟲子爬出來到人身上。
光是想想,就一陣惡寒。
“原來是空心木……”永安嘴上嘟囔,“我就說怎麼會那麼便宜……”
他心情一片大好。
黃記踢到了鐵板,被拉去見官還不知道最後如何,有一點是絕對的,鋪子名聲壞了,以後就不會有百姓再去黃記買東西。
鎮子總共他們兩家,他家的好日子不就要來了?
永安趕車的勁兒都大了不少,可憐驢子跑的飛快,不知不覺就把蘇梨一行人甩在後頭。
“欸?那小哥兒怎麼跑前頭去了?他知道咱家路嗎?”崔氏疑惑問。
“該不會是要跑吧?”秦雙雙摸不著頭腦。
“應該不是,另一架驢車還在後頭跟著呢。”蘇梨回頭看看,思索起方才一閃而過看到的永安興奮模樣,猜測道:“也許是……高興的?”
田桂蘭:“……”
秦家眾人:“……”
行吧。
“咱們要不要把人喊住?他再跑一跑,路就走岔了。”
不等他們喊人,秦秋寶眼尖看見一架晃晃悠悠的騾車。
“是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