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旭沒聽他的話,眼睛掠過穆家那邊,像是決絕狠了心思,一意孤行,鬆開握住欄杆的手,往後仰倒跳進江中。
“阿旭!”
噗通。
江麵濺起一點水花,眨眼沒了影子。
“阿旭!”阿青回頭看趙長帆,“老爺。”
趙長帆雖善名在外,卻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對於這種背叛他,不知道盜取了什麼秘密的人,他更希望對方可以帶著那些他不知道的秘密,永沉江底。
蘇梨站在欄杆前往下看,滔滔江水,人影實在渺小,根本不知道阿旭在何處。
人胸口挨了兩腳,怕是凶多吉少。
穆允弘看趙長帆沒有救人的意思,慢慢放下心來,重新露出笑容。
“趙兄弟,小賊跳江,秦家丟失的番薯也找到了,那我就不多留了,下了船還要趕路,先走一步。”他假惺惺道。
趙長帆繃著臉,沉重點頭。
“穆兄請。”
兩人拱手相彆。
穆允弘袖袍一甩,帶人下了船,一踏上碼頭,虛假的笑容瞬間消失。
想到計劃失敗,番薯沒運出來,罵道:“真是廢物!”
偷個東西都能被秦家人發現。
“老爺,您不是答應阿旭派人接應他的嗎?”
身邊小廝回頭看江麵,早已找不見阿旭人在何處。
“趙家船就在那盯著,我怎麼接?”穆允弘掃了掃袖子上的灰塵,“況且,沒用的東西,接他作甚?”
小廝寒意上來,汗毛直豎,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家老爺從一開始就在給阿旭設套,讓阿旭自己落進網中。
他根本沒想過要救阿旭,阿旭跳江,省去他滅口的功夫,正是樂見其成的。
隻有阿旭,傻乎乎真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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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後,船停在禹城碼頭。
秦家人也要與趙長帆道彆了。
“蘇梨妹子,我們雖隻相識一月,卻一見如故,趙大哥平日來往天水城和臨安府多些,雲州距離臨安不遠,這枚玉佩給你,有事找我可拿著它去臨安平安客棧,平安客棧是趙家產業,玉佩給掌櫃,他會派人知會我。”
趙長帆遞給蘇梨一塊青玉,上麵刻著帆字,象征趙長帆給予的信物。
入手冰涼,日光下很通透,是塊好玉。
這番心意難以推辭。
“謝謝趙大哥,也祝趙大哥此行生意順利,希望日後還有機會再見麵。”蘇梨落落大方地道謝。
趙長帆擺擺手,目送秦家人逐漸遠去。
時隔這麼久,再站在堅硬的土地上,感受到腳下凸凹不平的石子,秦老根有點不適應。
“習慣了船上的生活,下船反而不習慣了。”
“是啊,腳下硬邦邦的,不過這樣才踏實。”田桂蘭笑起來。
“爹,咱們後麵怎麼走?”秦見江拿著先前秦老根和秦見深畫的簡易輿圖問。
“這……”秦老根也不知道。
禹城這地兒他聽都沒聽說過,又怎麼會知道去雲州的路如何走呢。
“我們先進城打聽打聽吧,距雲州不遠,總有人知道如何走。”他琢磨著,眼神不由自主看向秦見深。
秦見深從葉庭手裡接過一卷紙,“這是我和葉庭重新畫的輿圖,補充了後麵的路線,按照這上麵走,不出六日,我們就能到雲州。”
秦老根眼睛一亮,忙拿過來看,隨即露出笑容,“我就知道老四能乾,這上麵畫的清清楚楚,就按這上頭來!”
他毫無懷疑之意。
柴氏莫名,“怎麼感覺老四到哪都知道路,好像全天下都走過一遍似的。”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四哥見識廣闊,這是好事。”秦見溪笑眯眯道。
秦見江攥著手裡廢棄的簡易輿圖,不再出聲。
“那咱們快些趕路,爭取早日到雲州找到爹娘大哥二哥和老六,安頓下來讓老大媳婦好好待產。”
秦老根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闊彆十餘年的親人,渾身都是乾勁兒,片刻不想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