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拳頭硬了。
她把自己那隻碗刷好擦乾,麵無表情離開簡陋的廚房,尋到院裡用碎布擦長刀的秦見深。
“夫君,咱們驢車騾車停在哪兒?”
“四嫂我方才去屋後頭看了,那有個牛棚,正好可以放開。”秦雙雙指著屋後道。
“車上的東西也放那邊嗎?”蘇梨暗忖,這要是放那,被人偷偷換了還真不知道。
大晚上的。
“咱們東西不少,一點點卸下來也不方便,娘說讓大哥晚上去守著呢。”秦雙雙道。
“那怎麼行,天寒地凍的,大哥也累了一路,該好好休息,咱們把驢車騾車牽到院裡,然後鎖門再睡吧。”
秦雙雙怔了怔,“在院裡會不會太臟了?”
他們挑的這個院兒沒秦家大院大,放上兩架車,差不多就滿了。
而且驢子騾子排泄物什麼的,都會很臟。
“就兩日,沒關係的。”
蘇梨這麼說,秦雙雙不假思索,直接去了。
反正娘肯定會聽四嫂的,問了也白問,直接照做就是了。
“怕有人偷東西?”秦見深放下長刀,刀尖輕輕抵著地麵,在黃土上戳進一截。
“恩,我們這兩日都很累,晚上睡熟容易趁虛而入。”蘇梨心不在焉點頭。
秦見深讚賞道:“警惕心有進步。”
蘇梨瞥他一眼。
這話說的仿佛她就沒什麼警惕心一樣。
把驢車騾車安排好,終於能睡覺了。
這裡屋子有限,為了節省木炭,女人分兩個房間在一起,蘇梨跟徐以然崔氏和秦春月姐妹三個睡一間,床是大通鋪,倒也睡得開。
蘇梨坐在靠窗那一側。
崔氏見了忙道:“阿梨,你睡中間吧,那頭我睡,挨著窗子有風。”
“不用,我在這就好。”蘇梨是想半夜警醒些,靠窗聽的更清晰。
崔氏聞言沒再說話,從自個兒包袱裡翻出一條腰帶,仔仔細細把窗戶的縫隙全塞了一遍。
這樣就沒風了。
蘇梨告訴自己睡眠淺一些。
真的躺倒睡著了,就不是自己能控製的了,一覺天昏地暗不知所雲。
再睜眼天光大亮。
她一側頭,旁邊躺著的早就沒人了。
蘇梨爬起來去院裡,驢車騾車都被牽出去,地麵也打掃乾淨。
“四嬸起了?”秦春月打了聲招呼,手裡端著熱水去給王氏洗臉。
其樂融融。
昨晚沒有小賊來。
難道在今晚?還是她把驢車騾車趕進院子,改變了預知的軌跡?
都有可能。
蘇梨沒鬆懈,見秦見深正在屋簷下同葉庭交代什麼,慢慢踱步過去。
葉庭看見蘇梨,識趣地止住話頭。
“夫君,你耳力好,昨晚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秦見深負手而立,垂眼瞧著小姑娘,“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