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麼點番薯還好吃,他們自家人都吃不夠呢。
楊裡正就有些犯難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和秦老根搭搭話還行,要和那麼一個小姑娘主動搭話,總歸不是很合適。
按捺下這個心思,先去秦家幫忙稱番薯。
沉甸甸的番薯上稱,秦老根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這麼沉!”
一筐筐的重量累積起來,直直突破八百斤!
菜園子那麼小的地方,種出來的番薯就有八百斤,這要是放在地裡那還了得?
秦老根捂住胸口,仰頭就要倒下。
“爹!”蘇梨趕緊過去將人扶住,“您穩住!”
秦老根深呼吸,好半晌才勉強穩住,咧開嘴,露出一口牙笑起來。
“等來年咱們就種番薯!那不得驚掉一群人眼珠子!”
“行了,你趕緊去幫老四挖地窖,早些挖完早些把番薯放進去。”田桂蘭催道。
秦老根一點意見都沒有,樂嗬嗬就去了。
楊裡正沉思片刻,忙招手道:“我也幫你一起挖。”
一夥人挖完地窖已經是晚上,楊裡正什麼都沒來得及說,直接就回家了。
弄的秦老根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嘀咕道:“我還以為這家夥要留下蹭個飯,或者纏著買些番薯。”
蘇梨做了一桌菜,處處躲不過番薯的影子。
番薯餅,番薯粥,還做了一點番薯餡兒的糕餅。
香香甜甜的番薯吃的一眾人胃口大開,連連稱讚。
本是個讓人開心的好日子,不想吃過晚飯,天空又下起了小雪。
秦春月阻攔蘇梨端著碗盤去廚房的動作。
“四嬸忙了一晚上做飯,洗碗讓我來吧。”
她不分遊說將蘇梨手中的碗搶了去廚房洗刷。
秦見深站在屋簷下,正抬頭看天空中的雪花。
蘇梨輕著步子走過去,“上一場雪還沒化完,又下起了雪,這一場不知要下多久。”
秦見深側目,將小姑娘露在外麵的手抓住,沉聲道:“大概三五日。”
蘇梨微微吃驚,“這夫君你也知道?”
看天象,居然能看出雪下幾日嗎。
“能看出一二。”讓秦見深嚴肅的不是這次下雪,而是後麵可能會出現延續不斷的大雪以及降溫。
“後麵幾日若無其他事,便在家裡少出門。”他叮囑道。
蘇梨對著漆黑的夜空看了半晌,脖子都酸了,什麼都沒看出來,隻好伸手揉著後頸,“我曉得的。”
-
這場雪下到第三日時,楊裡正的夫人親自帶著禮上了門。
在杏花村這麼多年,按理說抬頭不見低頭見,可楊裡正身份與大家不同,這還是楊夫人頭一回登秦家的門。
籃子裡一包紅糖和一些雞蛋全塞給了田桂蘭。
“從沒來拜訪過你家,你家孩子多,這些紅糖給他們衝些糖水甜甜嘴。”楊夫人嘴角掛著笑容,雖是一身村婦打扮,身上卻氣度從容。
田桂蘭不禁就想到村裡那些傳聞,都說楊夫人起先是鎮上大戶人家的丫鬟,後來自己贖了身嫁給楊裡正。
大戶人家培養出來的人,自然氣度不同。
“您來就來,何必帶這些禮呢,太客氣了。”田桂蘭嗔怪道。
“應該的,我家當家的特意叮囑了我帶上,說你們家孩子個個聰慧人也討喜,他瞧著可喜歡了。”
都是麵子話,田桂蘭一笑而之,才問道:“楊夫人此番來,可是有什麼事?”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又帶著禮,她不相信楊夫人隻是來玩。
“說來慚愧,我當家的前兩日在,你家幫忙收了番薯,回到家裡直呼番薯又香又甜,好吃得緊,非要我過來買一些回去,等明年開了春種進地裡,這樣每年都有番薯吃了。我今日過來,就是尋你家阿梨買番薯的。”
田桂蘭:“……”
好家夥!你家當家的昨個連番薯嘗都沒嘗一口,回去便知道如何如何好吃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去喊阿梨過來,你且等一等。”
蘇梨一踏進正屋,楊夫人親自站起身來,態度比見田桂蘭時熱絡不少,拉起蘇離的手噓寒問暖,將人誇了又誇。
然後擼下腕子上的銀鐲,往小姑娘纖細的手腕上套。
蘇梨連連拒絕,“使不得使不得楊夫人。”
“你這孩子,有什麼使不得的,我看你有眼緣,這鐲子啊就送給你了。”
田桂蘭默默瞅著,心裡又是心酸又是驕傲。
看,她家孩子多受歡迎!
唉,阿梨在她家還是受委屈了。
在蘇梨的嚴辭拒絕下,楊夫人隻好把鐲子收了回去,心中不由產生一絲焦慮。
丈夫說起番薯收成有多麼多麼好,萬一沒跟蘇梨搞好關係,她不肯賣給自己家那麼多番薯,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