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隻好先扭頭去廚房看菜。
一切準備妥當,秦老根拎出自己不知從哪藏的酒,笑眯眯拉著秦見深到跟前坐下。
“老四啊,今兒你我倆人一醉方休。”
“爹偏心隻拉著老四喝酒,那我們兄弟幾個呢?”秦見湖拿筷子夾菜,開著玩笑。
秦老根吹胡子瞪眼,“你要是想喝酒成啊,明兒問你東家要一壺好酒,回來咱們幾個喝個夠。”
至於他自己辛辛苦苦攢小私房錢買的酒,他寶貝得很呢。
要不是今日實在高興,哪能這麼輕易就被老婆子瞧見,定要藏到老六回來時再喝。
秦見深足足帶回來五十兩銀子,其中四十兩是賣木炭所得,剩餘十兩是下一批木碳的定金。
田桂蘭臉上始終洋溢笑容,仿佛陽光普照,連老頭子藏私酒也不氣了,她變得特彆隨和,好說話。
還很大氣跟幾個兒媳說:“今年冬日冷,臨近年關,趕明兒你們跟著我去府縣扯幾塊布給家裡的人都做身新冬衣。”
這話頓時驚到一眾兒媳們,連柴氏也不禁抬頭看了她好幾眼。
要知道家裡已經很久沒有做新衣裳了,布料昂貴,哪怕是過年也沒有這麼大方過。
“奶奶,我也想要新衣裳。”秦秋寶揚著臉蛋說。
“你也有,大家都有,人人有份。”田桂蘭伸手捏了把他圓乎乎的臉蛋哄著。
秦秋寶歪頭又想了想,小心問道:“那我可以要細布的嗎?娘給妹妹做細布衣裳,我摸著可軟了,我也想要細布做的衣裳。”
柴氏生怕婆婆又拿她說事,清了清嗓子,在桌下踢了秦秋寶一腳,以示警告。
哪知田桂蘭笑嗬嗬道:“行啊,就給咱們小寶做身細布衣裳。”
她掃了眼桌上幾個孩子,“家裡孩子們年年都穿著打補丁的衣裳,連件好衣裳都沒有,我給你們每房分兩塊細布,給誰用你們就自己看著辦。”
全做細布自然是不成的,再多的錢也不能這樣揮霍。
田桂蘭又看向大房的秦春月,“春月過完年就要出嫁了,你跟著一塊兒去買布,多給你裁一身新衣裳。”
秦春月驚喜道:“謝謝奶奶。”
大姐出嫁那會兒可是沒有新衣裳呢,奶奶隻給了一串銅錢。
“這你要謝謝你四嬸,若不是你四嬸來,秦家也沒有今日的風光。”
這話秦春月是無比讚同的。
田桂蘭琢磨,也得給阿梨做身新衣,小姑娘都愛美,打扮起來看著也養眼。
秦秋寶抱著飯碗,連連點頭耍寶:“沒錯,四嬸來了,我吃的糖都多了,人也越來越甜了。”
蘇梨莞爾一笑。
秦見深陪秦老根喝酒喝到很晚,本以為就一壺,結果秦老根喝上了頭,撐著暈乎乎的腦袋和身體站起來,走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裡又翻出一壺酒,還是烈酒。
第二壺酒下肚,秦老根咣當一聲,趴在飯桌上醉過去不動了。
秦見深撐著額頭捏了捏眉心,周圍的人早已不知離去多久,飯菜都冷了。
田桂蘭看飯桌一片狼藉,終於沉下臉色。
“成天就知道喝,兩壺酒藏得還挺深。”
抱怨歸抱怨,還是不能把人就晾在飯桌上,一手抓住秦老根的肩膀,就要往身上拖。
秦見深一言不發,把人接過去,拖進屋裡弄到床上。
田桂蘭嫌棄地擺擺手,“一身酒氣,老四,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阿梨肯定還在等你。”
秦見深頷首,深褐粗衣短打掠過油燈,在幽幽火光中慢慢轉身離開,不忘帶上正屋的門。
踏著一院皚皚白雪回到屋前,裡麵果真亮著燈,手剛觸碰到門板,還未用力。
門突然從裡麵被打開,小姑娘穿著潔白的中衣出現在他眼前,手扶著門沿,抬頭看他,鎖骨半遮半掩在衣襟口,白皙的脖頸映上昏黃光影。
再往上,她似乎剛喝過水,丹櫻珠唇迎著一抹晶瑩透亮的水潤質感,不甚清晰的光線下,透著濃鬱曖昧之色,酒精腐蝕著理智,讓人想一親芳澤。
“夫君,你站在門口乾什麼?怎麼不進來呀?”
蘇梨伸手拉住他衣袖,扯了扯,沒扯動,不由疑惑看著男人。
秦見深閉了閉眼,抬步踏進去,反手閉上房門。
濃鬱酒味撲麵而來,男人看似清醒理智尚存,卻一直沉默不發言語,讓蘇梨有些擔憂。
她不知夫君酒量如何,從前身邊窮得要命,也沒有人喝酒,若是喝醉該如何解酒呢?
“夫君,你醉了嗎?”蘇梨拉著秦見深腰帶小聲問。
“未曾。”秦見深眼神如他一襲酒香般醉人,深深鎖定她,聲線醇厚富有磁性,獨有的雪鬆氣息交雜,熏得人頭腦發漲,暈暈乎乎。
“我聽說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有醉。”蘇梨嘀咕,料定男人已經醉了。
秦見深輕笑一聲,“是嗎。”
寬大的手掌溫柔抬起,輕輕撫上蘇梨嬌嫩的小臉,粗糙的大拇指擦過臉頰細膩的皮膚,如同微風輕拂。
感受著如絲般順滑的手感,秦見深眯了眯眼,笑意緩緩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捉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