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人沉浸在糧食被搶的低迷中,秦家收山栗子的消息悄無聲息傳了出去。
著急上火歸著急,能不用跑鎮上就把栗子賣了,還是輕鬆些好。
畢竟這玩意兒又不禁放。
一時間秦家人來人往,全是賣栗子的。
蘇梨又見到了趙含桃。
趙含桃比昨日還要憔悴,似乎一晚上沒睡著,身後背了一筐去掉毛刺的生栗子。
“阿梨。”她一腔苦水,在家裡有婆婆無法發泄,現下看見蘇梨就難以承受,藤筐一扔,撲上去抱住蘇梨。
“阿梨,縣令大人說糧食找不回來了。”她嗚嗚哭起來。
“彆哭。”蘇梨有點慌,帶著她進正屋,衝了壺甜甜的紅糖水,安慰道:“糧食沒了還能再種,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我知道,但明明可以避免的。”趙含桃提起這個就滿是哀怨。
“好不容易收回來的糧食,白送出去三百斤,我婆婆還嘴硬說就當捐出去救濟災民了,我們是什麼人家啊,一冬天過去不曉得能不能揭開鍋,她還要裝大方不承認自己錯了!”
這是所有婆婆的通病,要在兒媳跟前立威,還要管家,誰都能錯,唯獨自己不能錯!
蘇梨不好插手彆人家的事兒,也沒什麼好辦法。
她想想自己婆婆,田桂蘭對她真的很好,和親女兒沒區彆。
“你公公和丈夫怎麼說?”
“公爹向來不插手家務事,我丈夫和我一樣,愁歸愁,沒辦法。嫁人光聽媒婆說夫家隻有一個兒子,將來家業都是他的,現在看也沒那麼好,出了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找不到,有個兄弟還能商量怎麼辦。”
趙含桃抹了把眼角,覺得自己在這哭丟人,強製忍住眼淚。
“你開始胡思亂想了,家裡兄弟多有多的好處,少也有少的好處,你是沒看到那些兄弟姐妹妯娌之間勾心鬥角的呢。”蘇梨輕聲道。
趙含桃吸吸鼻子,“恩。”
“彆哭了,我看今年秋日有些冷,冬天怕是不好過,你要是有什麼麻煩儘管來找,能幫的我一定幫。”
蘇梨把人安慰好,去稱趙含桃帶來的栗子。
趙含桃情緒平穩了,跟著她來到院子。
方才她滿心家事和委屈,竟沒注意秦家廚房還生著炊煙,偌大院子飄滿焦香味兒。
趙含桃從沒嗅到過這種香味,有些甜有些栗子的香。
“還不到晌午,你家這麼早就做午飯嗎?”她奇道。
“不是午飯,是栗子。”蘇梨算好這一筐的銀錢,數出來給趙含桃。
趙含桃把銀錢放進口袋收好,聯想到之前蘇梨賣的涼糕和鹹鴨蛋,猜測秦家收這麼些生栗子,大抵也是賣的。
“好香啊。”她忍不住說。
蘇梨走進廚房,沒一會兒拎了個油紙包出來。
“剛炒好的栗子,你帶回去吃,味道還不錯。”
油紙包入手,還是熱騰騰的,微涼的秋日溫暖了趙含桃的內心。
“謝謝。”
“你我之前還說什麼謝謝。”蘇梨嗔怪道。
把趙含桃送走,蘇梨嘴角才落下來,彌漫上擔憂。
含桃家損失三百斤糧食便愁苦至此,那些一鼓作氣把糧食全運到白州的人家該如何度過整個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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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糕攤子不知何時開始,再也沒出現過。
沈靈雀已經很久沒吃到涼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