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如何說?”
村裡橫遭大難,蘇梨很關心。
辛苦種了半年莊稼,眨眼全打水漂,對很多人家來說是重大打擊。
“大夫怎麼說我不知道,隻是聽了一耳朵,娘她們現在還在裡正家,全村人都過去了,商量該怎麼辦。”
徐以然聞言道:“要不咱們也去瞧瞧?”
蘇梨不是個愛湊熱鬨的人。
大家去裡正家,是希望裡正能想辦法找回他們被搶的糧食吧。
可是災民那麼多又蓬頭垢麵,千裡迢迢逃難來,全不認識不說,當時記肯定都記不清了。
如何追回?
“四嬸想去就去吧,有我在家裡守著沒關係的。”秦春月善解人意道。
徐以然就拉著蘇梨去了。
楊裡正住村裡正中央,是幾間氣派的青磚房,石塊壘的院子裡裡外外塞滿了人,喧鬨一片。
蘇梨走近,便聽見裡頭嗚嗚哭聲和氣憤大喊。
“裡正!那些災民簡直目無王法,光天化日就衝上來搶我們的糧食,您一定要幫我們想想法子啊!”
“對!他們還傷了我兒大金!我要報官讓他們償命!”孫老太歇斯底裡,哭的嗓子乾啞如枯樹般難聽。
“我們辛苦種了一年糧食,不能就這麼被搶啊!蒼天呐!”
“楊伯伯……”
……
“娘在那。”
徐以然找到田桂蘭和秦家其他人,牽著蘇梨擠進去。
田桂蘭正好在比較靠前的位置,能看見地上放著的人。
孫大金個頭不小,從騾車上拆下來的木板都放不下他,鞋子和腳踝露在外麵,胳膊纏著染血的布帶,胸口全被血液染深了,臉色蒼白昏迷不醒。
蘇梨匆匆掠過,就彆開眼。
徐以然聽著耳邊各種吵鬨聲,全是在說災民如何如何無禮,強盜一樣提著刀攔車,不由瞠目結舌。
“白州這麼亂?難道官府不管一管嗎?”
蘇梨壓低嗓音,“也許不是不管,而是已經管不了了。”
災民一日比一日多,府衙人力有限,哪裡是這麼好管的?恐怕早就焦頭爛額了。
“阿梨?”趙含桃摸到蘇梨身邊,“你怎麼也來了,這些糟心事,還不如不看?”
“還說我,你不是也來了嗎?”蘇梨道。
“我是沒辦法。”趙含桃急的跺腳。
蘇梨剛見到小姐妹還沒揚起的嘴角就落下了,她冒出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你家不會去白州賣糧了吧?”
趙含桃隱晦地點點頭。
“楊裡正沒有勸你們不要去嗎?”蘇梨驚道。
據她所知,楊家確確實實一個沒去啊。
“是我婆婆,聽了彆家勸的,非要拿一些糧食托人去白州賣,我們家是沒有人親自去,但糧食確實出了。”趙含桃都快氣死了。
那可是三百斤糧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