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背靠鎮江,多跑幾趟莊稼不會太缺水,那些隻有溪流分支經過的村子才難過,這天旱得早剩河床了。
換做之前靠莊稼過活,秦老根得被這些稻子愁死。
現在不一樣了。
老四會燒炭能賺不少錢。
不過他心情同樣沉重,種了半輩子地,他自然希望越來越好。
“彆家的怎麼樣?”秦老根問。
“咱們家都這樣,彆家能好到哪兒去,幸好咱們挨著鎮江近,有兩個村兒旱得地沒法種,人都搬的差不多了。”
楊裡正赤腳從稻田出來,汲著布鞋開玩笑,“咱們這兒還湊合,要水有水,災民災民也過不來,撐到老天什麼時候開眼就成了。”
秦老根可沒那麼樂觀。
要說災民過不來,他家那一家三口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路那麼遠,秦老根也沒太擔憂,他現在就看地裡的稻子愁。
“誒?老根兒,那是你家倆小子吧,怎麼跑這邊來了?”楊裡正忽然問。
秦老根順著黃土路望過去,還真是。
秦秋寶拿著小鐵鏟,秦冬盛拎著裝稻草的籃子,一人從地上鏟東西,一人提著往前挪。
“這是乾啥呢?”秦老根喃喃著,揚聲把人喊了過來。
兩個小蘿卜頭一蹦一跳過來,往籃子裡一看。
噫。
這不是牛糞嗎!
秦老根一臉嫌棄。
“你兩個臭小子好好的撿什麼牛糞!臭烘烘的家夥!”
“四嬸讓我們撿的,可以換糖吃!”秦秋寶嗓音嘹亮,全然是吃糖的興奮。
秦老根一愣,倒是沒再攔著,反而催促他們。
“既然是阿梨讓你們撿的,那你們就多撿點。”
他不知道阿梨要用牛糞乾什麼。
這玩意兒總不能做飯吧?
秦老根被自己的想法膈應的不行。
同楊裡正打過招呼,抱著一肚子疑問回到秦家大院,在菜園找到挖坑的秦見深。
“老四,我碰見小寶冬盛撿牛糞,你家這丫頭要牛糞……乾什麼?”秦老根說著就看見大坑裡的糞便,刺鼻異味兒不斷飄過來,他掩住鼻子,“原來是你要的。”
“阿梨買了本書,上麵寫著漚肥法子,我就試試。”
秦見深單膝蹲下,接過陳風晚遞來的大石頭,在坑周圍圍上一圈,防止小孩子貪玩兒掉進去。
“漚肥!”秦老根雙目微睜,當即斬釘截鐵,“漚肥豈不是要用在莊稼上的,我告訴你這可不成!不清楚打哪兒來的法子你也敢用,回頭把咱家好好兒的稻子給霍霍死了!”
秦見深頭也沒抬,隻淡淡解釋:“先在番薯地上試試。”
秦老根上次聽他說‘試試’還是燒木炭的時候。
屋後成天飄著煙,也不知到底試了幾回,這要拿那個勁兒來倒騰,他嘔心瀝血的莊稼哪還有命活??
“番薯……阿梨也同意?”
他知道蘇梨可寶貝這些番薯,天天都來看。
“恩。”
秦老根有一瞬間動搖,保守思想很快把動搖的心強行鎮壓。
算了算了,莊稼可不能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