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夫人有點不悅。
她又不傻,這分明認得她在等她。
她掉頭想走,心裡卻不安生。
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還是讓丫鬟拿了十兩給蘇梨。
“現在可否能說了?”
“紅鯉能給人帶來好氣運,而夫人最近命犯小人,應當警醒。”
縣太爺夫人一知半解。
她上下打量蘇梨的粗布衣裳,又看看田桂蘭打了補丁的鞋子。
從荷包中捏出一顆銀花生,扔給蘇梨。
“說清楚些。”
銀花生小巧精致,大概有個半兩。
蘇梨遲疑,走到縣太爺夫人身邊,壓低聲在她耳側道:“夫人身邊是否有一位眼角帶痣的小妾?”
縣太爺夫人心中一驚。
蘇梨已然退開,規規矩矩道:“夫人家境不凡,每日飯食應當也會用銀針試過吧?”
縣太爺夫人捏緊帕子。
蘇梨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命犯小人。
眼角有痣的小妾。
銀針試毒。
麵色變了幾變,她終於開口讓丫鬟端上銅盆。
“你是哪裡人?”
蘇梨道:“清水鎮人。”
“今兒你說的,我都記住了,若有半分虛假,本夫人饒不了你!”
對方轉身欲走。
蘇梨不放心地添了句。
“夫人,那紅鯉是養來觀賞的,從未有人吃過,顏色鮮豔之物食用許會造成身體不適,切記不可做食物吃掉。”
縣太爺夫人頭都不回。
“你當本夫人見什麼都吃?”
若是真的,那這紅鯉可是能讓她轉運的寶貝,好好保護都來不及,哪能吃了?
等人上了馬車嫋嫋離去,田桂蘭才緩過那口氣來。
“阿梨,你真是什麼都敢說。”
什麼命犯小人。
也就她知道是蘇梨編的,偏生那夫人竟真相信了。
這可是十兩啊。
秦家省吃儉用,幾年都未必能攢出十兩。
蘇梨何嘗不緊張。
雖兵行險招,卻得了十兩。
“娘,這十兩……”
田桂蘭也是一陣糾結。
她深吸了口氣,“你自己拿著吧,彆叫旁人瞧見。”
幾個兒媳偷偷摸摸攢私房錢,那也是她默許的。
隻是其他人都是小數,就連賺錢最多的二房,可能最多也不過幾兩銀子。
哪像蘇梨這般運氣。
前兒才賣番薯得了三兩,轉頭又得十兩。
蘇梨斟酌著說了自己的打算。
“娘,我想攢一攢二百兩,去蕪州買那根老參。”
田桂蘭大吃一驚。
感動歸感動,現實是另一碼事。
“阿梨,你說真的?”
蘇梨點頭,模樣很乖巧,落在田桂蘭眼中,儼然就是一心為夫君的好妻子。
田桂蘭何嘗不想讓秦見深身體快點好,舊疾全都治愈。
但二百兩,是秦家所有人土裡刨食一輩子都未必能攢到的錢。
她不是隻有老四一個兒子,也要為其他孩子想。
阿梨有這個心,她不該打擊。
“你嫁給見深,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田桂蘭感慨,“既然你想試試,那便試試吧。”
兩人沒多加逗留,搭牛車匆匆回家。
還未進門,蘇梨掃見菜園有個眼熟的高大人影。
“夫君?”她奇怪喚了句。
夫君在菜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