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輪椅拖出來,又把男人安置在輪椅上,還給腿上搭了件舊衣裳。
田桂蘭瞅見蘇梨推著秦見深出來,“上哪裡去?”
“娘,我帶夫君出去曬曬太陽。”蘇梨打招呼。
她一口一個夫君越說越溜,秦見深聽得濃眉攏成川字。
“曬太陽好曬太陽好。”
田桂蘭笑嗬嗬的,仿佛恨不得兩人在外麵多曬幾天。
招財從院牆上跳下來,三兩步跑到蘇梨身邊,圍著她蹭了蹭,蹦到秦見深腿上,心安理得翻開白絨絨的肚皮,眯上眼睛等待順毛。
離家遠了,秦見深才沉聲開口。
“你可以不必喚我夫君。”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是鮮嫩的年紀,對愛情充滿好奇,也會幻想能得一位如意郎君,就算不比君子端方的世家公子,也該是溫柔風度翩翩的俊秀書生。
他比她年長十一歲,再過兩年便是而立之年。
在這個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風俗下,嫁給自己這樣一個躺了半年未醒之人,怎麼想都不會是出自自願。
蘇梨沒他想的那麼複雜,睜著清澈的大眼睛,“那我喚你什麼?”
秦見深一言未發。
基於兩人關係的前提下,似乎很多稱呼都不那麼合適。
蘇梨掰著手指一個個數。
“見深?”
“哥哥?”
“四郎?”
“老爺?”
一個比一個離譜。
秦見深沉著一張俊臉,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越收越緊。
隻見小姑娘猶豫著,又冒出一個,“叔叔?”
秦見深壓著眉心,歎息一聲,道:“兄長吧。”
這個聽著正常一點。
“不成。”蘇梨搖搖頭。
“為何?”
“萬一娘問起,我為何喚你兄長怎麼辦?”她有點難以啟齒,嗓音壓得很低,“而且,夫妻間,喚哥哥妹妹的豈不是很奇怪?”
太羞恥了。
秦見深聞言,醇厚的嗓音頗為詫異,“你這些稱呼,哪個不奇怪?”
蘇梨理所當然道:“對呀,所以為什麼要換呢?”
秦見深啞口無言。
蘇梨推著輪椅上了個坡,站在山坡上能看到杏花村背靠的鎮江。
招財慵懶地甩著尾巴,跳到地麵上,翹著毛屁股伸懶腰。
忽然,它跑了幾步,窩在草窩中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