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間,江飛白看見前麵有一片樹林,便命令眾人停下,稍作歇息。
大家紛紛找地方坐下,掏出乾糧吃起來。許清菡從包袱裡拿出乾糧,遞到許沉的手邊,卻突然聽見後麵傳來一聲動靜。
她扭過頭,看見是一個男子,他麵黃肌瘦,看起來像個乞丐,直勾勾地盯著許清菡手上的乾糧。
江飛白也聽見了動靜,他冷漠的目光射過去,那個男子立刻把頭縮回了一棵樹乾後麵。
江飛白走過去,問他:“你是從哪裡來的?”
他見這個男子的衣著,仿佛是和先前的流民一樣,從南方來的。
男子冷不防被問話,囁嚅道:“大人,湘州發了澇災,大家都活不下去,紛紛往北邊逃了。”
江飛白若有所思:“湘州離這裡可不近,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四個月前。”
江飛白沉吟了一會兒,命一旁差役分些乾糧給這男子,便打發他走了。
四個月前,正是暮春。此事京城尚無一絲消息,想必是湘州巡撫怕丟了烏紗帽,故而隱情不報,誤國誤民。
江飛白一邊想,一邊暗暗搖頭,他走回來,看見許清菡一手拿著水囊,一手拿著乾糧,眉頭微蹙,儘力吞咽著粗糙的食物。
她的手腕潔白纖細,如同凝脂一般,上麵卻戴著一副黑漆漆的鐐銬。鐐銬沉重,把她的手腕都磨紅了一片,似要破皮。她一邊吃東西,一邊疑惑地投來目光,稍有動作,鐐銬便嘩啦作響。
江飛白突然道:“把她的鐐銬解開。”
差役們正坐在一棵枯樹底下,大口吃著乾糧。他們聽了這話,停住動作,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才道:“大人,這……這不符合規矩,萬一她跑了怎麼辦?”
江飛白心說,就是要放她跑啊。
他麵上冷冰冰的,聲線清冷:“她就是個小女孩,能跑到哪裡去?彆囉嗦,解開。”
“是,大人。”差役猶猶豫豫,慢吞吞地掏出鑰匙,把鐐銬解了。
許清菡一下子覺得手腳都輕鬆很多。她站起來,感激地朝江飛白道謝。
江飛白淡淡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
是夜,天邊升起了一勾彎月,晚風輕拂,他們來到了一間驛站。
這驛站的位置有些偏僻,久不見人來。驛丞聽見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