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峰回路轉(1 / 2)

梁溫這個年節終究是沒有過完,才褪下衣裳,追風便來敲門了。

原本飲了酒有些昏沉的她立刻清醒,坐起身來,披上外衣,將人喚進。

“主子加急來信,許是有重要的事。”追風麵色凝重,他聽到了一些風聲。

梁溫看出事態緊急,若非如此,蘇瞿白斷不會這般急切將信送來。

信紙上字眼不多,卻是句句重點。

梁溫站起身來,言辭冷厲:“追風,去備車,收拾收拾細軟,咱們即刻北上。”

追風接過梁溫手中的信件翻看起來,轉身退下去準備。

秋霜聽見動靜立刻進來,見梁溫正穿衣便要伸手上前幫忙,梁溫止住她的手:“秋霜,去收拾行李,咱們今夜便走。”

秋霜素來是個聽話的,也不多問,就轉身去了內室。

梁溫也沒停留,快步趕至徐漱玉院中。

守夜的仆從一見到她就迎上來:“梁縣令怎麼來了?郎主已經歇下了。”

梁溫雖然在徐家透露了女子身份,但徐漱玉下過死令要對外瞞住,家中奴仆便一直稱其為梁縣令。

“勞煩去通稟一聲,告知舅舅,我有要事相告。”

梁溫走得急,隻穿著略微單薄的衣裳,忘了帶上披風。

還不等奴仆通稟,徐漱玉便聽聞了外麵的動靜。

他撐著身子起來,醉意還未散去,揉著隱隱作痛的頭,起身將門推開。

徐漱玉看清門外身影時有些驚訝地喚了聲:“溫兒。”

“你怎麼不好好躺著,來我院中何事?”視線一轉看到她單薄的身影,蹙著眉將人拉進屋中,揮退四下的仆從,“出什麼事了?”

“盛京出事了,我今夜便走。”梁溫顧不上喝徐漱玉遞來的熱茶,“舅舅,明日一早你就按我們商量好的行事,太子有些心急了,咱們得把事儘早提上日程。”

“也好,人手已經安插好了,最多兩日,他們十二家與孫家必起嫌隙。”徐漱玉對那十二家的秉性了如指掌,心中自有成算,真正讓他憂心的是梁溫。

“雖說孫氏在衢都買賣做的大,但根基還是在盛京,衢都有我,你不必憂心,但……”

梁溫知曉他心中所思:“孫氏看似一條心,實則各有各的打算。孫磊這些年將孫家緊緊握在手中,靠的真的是他身為家主的威信嗎?”

“舅舅,您不必憂心我,我是太子的人,到了盛京自有太子庇護。”

徐漱玉知她是個有勇有謀的人,徐家攔不住她,不如助她一臂之力,任她高飛。

說完要事,兩人都不再多言,屋中也靜下來。

沒過多久,陳虎便來敲了門:“梁縣令,該走了。”

徐漱玉取下玄色貂裘,梁溫接過係在身上,才推開門,她便背對著他說:“舅舅,冬日嚴寒,不必相送。”

“好。”徐漱玉應下了。

梁溫闔上門,一步步朝府門走去。

朱門銅鎖大開大合,梁溫上了馬車,一行人向北而行。

月色霜華,照徹他們腳下的路。

衢都離盛京著實不近,百裡的路日夜兼程叫人吃不消。

車外打馬而行的追風等人還受的住,但車內的秋霜和梁溫硬撐著都吐了幾回。

梁溫聽到車外熱鬨的叫賣聲,掀開簾子看了眼:“追風,到哪了?”

“寧縣,明日便能趕到盛京。”追風看她蒼白的臉,頓聲道:“要不要在這裡歇一晚。”

梁溫估算著時日,徐漱玉那邊已然出了手,十二家現在定然慌亂。

梁溫得儘早趕去盛京,牽絆住孫氏,斷不能叫十二家與孫氏獲聯。

十二家與孫氏一斷,孫氏定然受到掣肘,這對梁溫來說正是個好時機。

她得抓住了。

“不停留了,儘早趕回盛京吧。”

她放下簾子,身形又被遮掩。

追風不再多言,拽著韁繩騎到前方,與陳虎並行。

陳虎朝後望了眼,用胳膊懟了懟追風,低聲問道:“你說梁縣令為啥這麼趕啊,明明孫氏也跑不了,她這麼著急到了盛京也做不了什麼。”

追風擒製著馬與他拉開距離:“這麼好奇,不如親自開口去問。”

陳虎立馬三緘其口,自從他知曉了梁溫是女子,再想起以前在梁溫麵前說過的那些混不吝的話,就有點臊得慌。

平日裡能躲他就躲,實在躲不了就僵著一張臉。

“忒沒趣了你。”陳虎見他走遠,偏要湊上去,隨後像是開竅了一般問他:“你也不知道是不是?”

追風這下直接打馬走人,陳虎吃了一嘴的灰塵:“呸呸,就是不知道,還不承認。”

“唉,要是主子肯定就知道梁縣令心裡在想些什麼。”陳虎又朝後望了眼,好死不死和梁溫對上視線,立馬收回腦袋。

明明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頂多是聰慧了些,怎麼叫他望之生寒呢。

這般想著,他便更加好奇梁溫心裡是如何打算的了。

要是主子在就好了,他就是梁縣令肚子裡的蛔蟲,她想什麼他都知道。

雖說是要加快進程,但礙著梁溫的身子還是儘可能的放慢。

梁溫臉色也緩和些許,不再成日悶在馬車裡冷著一張臉。

長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梁溫注意到好多素衣粗布的年輕男兒,或是窩縮在角落裡,或是三三兩兩湊成一對,又或是向著前方走去。

不同的麵龐,眼中卻透出一樣的亮光。

秋霜沒來過這邊,眼裡滿是好奇,一刻也不消停地掀開簾子看向外麵。

梁溫看著他們手上或者懷裡捧著的書本,離得近些還能聽見他們激烈的辯論聲。

秋霜見她維持著那個動作,湊近看了眼:“春闈在即,這些學子都往盛京趕呢,到時候盛京就熱鬨了,各種詩會辯論,往年還有學子當街唾罵宮中酸儒呢,當真不知該說是拳拳赤子之心,還是說一句初生牛犢不怕虎。”

梁溫瞧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問了下:“你瞧見過?”

“奴哪裡見過,奴連河東地界都是頭一次出,怎麼可能去過盛京,就是聽來的罷了。”秋霜還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坐好:“娘子,是不是奴太聒噪了。”

梁溫放下簾子:“沒有,隻是看著他們想起了兩位故人。”

秋霜在梁溫身邊時日也不算短了,但依舊不清楚好多事:“誰啊?能叫娘子這般牽掛,當真是好福氣。”

“哪裡算得上福氣。”梁溫自嘲了句,但凡和她沾上關係的,多多少少會惹麻煩上身。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