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溫疲倦的閉上眼:“出去吧,我醒了的事彆和任何人說,就當我還昏著。”
元寶應了後便提腳離開了,沒過多久暗中端來一碗清粥。
梁溫沒說什麼,她也確實餓了。
元寶出門後並未走遠,側著身子在廊下守著,虛影投在門窗上。
倒是機靈。
床榻上半晌兒沒有動靜,帳子已被落下,遮掩了內裡的身形。
梁溫抬起右手搭在左手上,感受到指腹下跳動的脈搏,這才有了實感。
她,真活了。
原本她正在調查某礦場過度開采的事件,結果那群黑心開發商貪便宜連最基礎的安全保障都不提供,礦洞挖采過度,發生了塌方,她也就此一命嗚呼。
再醒來,便穿到了原主身上。
梁溫抬手撫向胸口,柔軟的起伏被厚重悶熱的布條束縛。
結合元寶說的話,腦海裡隻剩下兩個字——欺君。
梁溫抿緊唇,還真是膽大妄為。
梁家人口凋敝,梁家祖父出身微末,官拜正四品正議大夫,還算是個有本事的。院內並未納妾,祖母膝下隻有一子,便是梁溫親父梁旭川,他倒沒繼承祖父的才智,也沒什麼本事,靠著祖父的關係官至六品,沒上任幾天便去了,死的很是蹊蹺。
祖父原本就重病在身,聽到死訊一時沒緩過來,也去了。
時年,梁溫親母徐氏正懷著她,當即便動了胎氣,硬挺著將她生下後難產也沒了,徐氏娘家倒是想照拂一二,可惜奪嫡站錯了隊,不久便落了個滿門流放的下場,流放之地自古苦寒,哪裡是一群嬌養長大的人能耐得住的,不到兩年便沒得差不多了。
這下隻剩個祖母,忍著哀痛,將她真實性彆掩去,對外稱喜獲孫兒。一手將她拉扯長大,教她念書識字,教她禮義廉恥,最後靠著祖父在官場上僅剩的微薄情誼以及朝堂上賣官鬻爵的風氣,竟真買通了官員成功入了科考之路。
原主彆的不說,腦子一等一的好用,金榜題名,榮登殿試因著姣好的麵龐喜獲探花郎,最後被聖上點名賜官時不知心下如何想的,自請外放為官。
洋洋灑灑表了忠心,說的皇帝順心又順耳,竟也應了,至此原主成了七品中縣令,赴職豐澤縣。
還沒上任多久,街上就出現了襲凶事件,派人處理一時不察便被一刀捅了心窩。
再睜眼,便是如今的梁溫。
還真是,棘手啊。
梁溫分析了現下時局,一時也想不出個良計。
彆的不說,但凡沾了欺君二字,便是誅九族的大罪,雖然原主這九族裡隻剩下她與祖母二人。
梁溫越想越精神,待理清了思緒,便聽到外邊傳來聲響。
“裴安可醒了?”這聲音一聽便是元寶口中的老夫人,也是她這副身子的祖母。
裴安是梁溫的字,也是她祖母取得。
“郎主還昏著。”元寶恭敬的答道。
梁溫聽著,還是得見梁老夫人一麵。
如今諸事不明,單聽元寶一人之詞或許有失偏頗,還是要親眼見見才行。
隨即輕咳出聲,外麵聽到動靜,推門而入。
“裴安,你醒了?”人未至,聲先到。
燭台被點燃,梁溫也看清了來人是何模樣。
麵相柔和,眼角有淚光,打眼瞧去便是個極為和善的,就是不知表裡是否如一。
“祖母。”梁溫安分的回答,她腦袋裡一片空空,也不知原主和梁老夫人平時是如何相處的。
梁老夫人給她掖了掖被角,握住她的手,痛心道:“苦了你了。”
梁溫遮掩住眼裡的探究:“孫兒沒事。”
梁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