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2)

光明先生 朝八 6890 字 2024-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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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眼前有點模糊,她微微睜大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比如剛才翻身上台的那個男子,看樣子是她的同學,可她並沒有什麼印象。

腦海中一片空白,世界失聲。

周圍慘白一片,燈光刺得眼睛幾乎要流淚。

沈清的鼓膜咚咚作響,血液流動的聲音異常清晰。

一隻手從斜裡伸出來,為她戴上了墨鏡,男人的手指輕觸到她的臉頰,摸到一點濡濕,動作微頓。

……

世界漆黑,昏暗。

刺眼的燈光、周圍嘈雜人語、無數目光瞬間消失。

沈清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隔夜的酒精味道瘋狂往她鼻尖裡湧進來,令人作嘔;她感覺到自己的腳底正踩在堅實的地麵上,身下的沙發是那樣柔軟;刺耳勁爆的DJ重新響起,照在她頭頂的燈光消失,黑暗中擁擠的人潮舞作一團,剛才的一切恍若幻覺。

而她的手是冰涼的,沒有知覺。

她聽到有人在說話。

“好點了嗎?”一隻手摸索著,放到她肩膀上,扣住。力量很重。

男聲溫和而低沉。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周圍依舊昏暗,萬事萬物好像都不存在,模模糊糊。

沈清的整個世界裡,隻有宋澤的聲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麼失明的嗎。”

就是這句話,徹底將沈清恍然的思緒拉回了身體。

僵滯的大腦重新開始轉動。

但是,宋澤已經告訴她了啊。

“高燒?”她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是。”聲音貼著她的耳朵,很低,但聽得異常清晰。

“我七歲那年,清明節。父母帶我回老家祭祖,下了暴雨。”

說到‘暴雨’二字,宋澤的語氣停頓了一下,沈清歪過頭,眼神盯在他的嘴唇上。

他忽而話音一轉。

“你知道嗎,先盲的人是不會做夢的。但後盲的人,也夢不到沒見過的東西。”

“我的夢境停留在了那一年,七歲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父母的臉。”

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中,有父母焦急的臉,有搖晃的樹,滾落的山石。

被暴雨衝斷的不僅僅是那座老家唯一通往外界的石橋。

後來的夢境中,七歲的他被母親緊抱懷中,小臉因為高燒而通紅,雙眼緊閉。耳邊是母親的慟哭,哭聲與轟隆隆的雷雨聲交雜,以至於他分不清那到底是雨聲,還是哭聲。

沈清怔怔地望著他,宋澤的聲音自始至終都很平穩,沒有絲毫情緒。

她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了他的手,緊緊的。

怪不得手心都出了汗。

宋澤沒有撇開她,而是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這一握不帶絲毫曖昧的色彩,沈清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通過手心傳遞過來。

剛才沈清沒有哭,但這一秒望著他的臉孔,眼圈紅了。

“宋澤,”沈清磕磕巴巴,心中既委屈又難過,但那絲難過不是因為此刻的自己:“你是在用你自己的遭遇,告訴我不要難過嗎?”

宋澤回答:“我知道苦難不能用來比較。不過希望你能感覺好一點。”

他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最後一句話沈清瞬間所有負麵情緒失靈。

好在燈光很暗很暗,完美掩蓋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哽咽道:“我本來已經好了,但是你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啊……”

好了,搞得她現在真的哭了。

還有,跟他的經曆相比,她這又算什麼‘苦難’。

“想哭的話,”宋澤溫熱的手按壓著她的眼角:“就憋著。”

“……我以為你會說想哭就哭。”

“前提是,如果這裡隻有你一個人的話。”宋澤接下來的話特彆令沈清動容:“我想,你並不願意讓彆人看到失態的一麵。”

他果然知道,‘沈小姐’就是她。

宋澤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自尊,他是個不知全貌的旁觀者,但選擇了尊重。

“那你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會怎麼做?”沈清深深地呼吸,儘力控製自己的聲音不哽咽。

宋澤緩緩說:“假裝。”

沈清最不擅長的事情就是假裝。

“所以你給我戴上墨鏡?”

但他看不見照在兩人頭頂的聚光燈,不是嗎?

“我是看不見。”宋澤說:“不過我有光感。”

“我明白了,謝謝你。”沈清伸出手,快速地從墨鏡下揩了一下眼角。

他真的很聰明,又這麼紳士,難怪梅子會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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