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王,飛。”丁咚閉著眼,儘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時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手心,接收薑悅給的信息。
兩秒後,丁咚猛然睜眼。
同一時間,一個不明物體從角落溜出,飛快地靠近精神科大主任的方向。
小黃每一瓣香蕉皮都卷成圓球球,墊在老王頭顱的底部,充當滑輪,帶著老王一路向前。
武器大約都像主人,小黃身上有些丁咚的小機靈和小活潑,愣是把自己隱藏的極好,從精神科大主任和狗腿子的視角,根本發現不了。
死去的頭顱在地上飛速移動,當真是嚇死鬼了。
狗腿子不過隨便一撇,就瞅見這驚悚一幕:“主任,老王!是老王!”
大主任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鬼,哪怕狗腿子已經驚得快跳起來,它依舊氣定神閒的。
“真是廢物。”一腳踢開老王頭顱,“找!找到那群實習生!”
大主任不知道,它口中的實習生,此刻正在咫尺之內,大氣都不敢出。
得了命令的狗腿子立馬跳出福爾馬林池,在太平間內一番搜索,翻箱倒櫃抬屍床,動作之快堪比大型拆家犬。
最終,在一個紅漆斑駁,棕色鐵鏽覆蓋了一大半的鐵皮櫃之後,拖出了老王消失的下半截屍體。
腳步聲,屍體地麵摩擦聲,呼吸聲,在凝滯沉悶的太平間醞釀。
隔著一層一層的屍體和福爾馬林池厚重的石灰壁,薑悅握緊鏽刀,呼吸輕的幾乎不存在。
“主任您看,這……怎麼處理才好?”她聽見狗腿子這麼問。
“按照規章製度處理。”主任隻給了粗略的指導方向,“當務之急是立即找到那群實習生。”
一陣皮鞋碰地的聲響後,主任的腳步聲越行越遠。
冰冷刺骨的陰暗寒意漸漸退去,意味著大主任走遠了。
“主任您走好。”
聽見狗腿子暗含欣喜的送彆聲,抓住薑悅的那隻手快速抽離,指尖剛交錯分開,就被薑悅一把抓住。
“沒走。”她在丁咚手心寫下。
酥麻的癢意在手心泛起,分辨出薑悅寫了什麼的丁咚呼吸猛然一窒,心底發毛,如果不是薑悅即使阻止,她可能已經推開身上的屍體,趴在池子邊緣大口呼氣慶祝劫後餘生了。
“把頭縫上,彆讓家屬來領的時候太難看。”過了將近一分鐘,太平間沒有任何動靜,精神科大主任才將兩塊布料揣進白大褂寬大的口袋中,又脫了橡膠手套扔進角落的黃色垃圾桶內,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離開。
“嘿,說了跟沒說一樣。”主任的身影完全消失後,狗腿子才弓著腰,五指呈爪狀摳了摳腦袋,口中不情不願地咕噥,“真是會使喚。”
配合警察抓捕犯事實習生是保安的工作,給老王縫頭是外科醫生的專長,什麼時候輪到它一個精神科醫生乾這些。
不過反正乾得好也不加工資,乾不好也不扣工資,它索性擺爛混日子。
“喂,老鄧啊,實習生抓到了沒?”
“哦,沒有啊,我們大主任催得緊,您也知道這病人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勞煩您多儘儘力。”
“小吳啊,最近在骨科輪轉嗎?”給保安隊一個隊長打完電話,狗腿子又撥通一個認識的外科研究生的電話,專碩生三年都在醫院各個科室,又名規培輪轉。這個月在乳腺外科,下個月說不定就在肝膽科,如此輪流乾活,一直到畢業。
“我就記得你這個月在骨科,那可真夠忙的啊,”狗腿子圓滑慣了,不過隨便說了一個外科科室,沒想到還真讓它蒙對了,“你今天跟手術嗎?”
那邊不知回答了什麼,大主任的狗腿子,研究生的好老師,可謂是喜笑顏開情難自控,激動的情緒要從嗓子眼裡溢出來:“那正好,你找時間下來太平間一趟,給老王頭縫上,就當是練手了。”
安排妥一切,心情頗好地撥通另一個電話:“寶貝兒,今天有沒有出去?我新買了一個項鏈,給你送過去。”
“這項鏈是隻有我有,還是你老婆也有?”
離得近了,薑悅聽見電話那頭一個千嬌百媚的男聲問。
薑悅:“……”
鬼怪世界,和人類世界一樣精彩。
“當然是……”
紅色身影悄無聲息地爬上福爾馬林池,縱深一躍,手起刀落,狗腿子甚至沒來得及感受到這一躍之下裙子帶起的風,就被鏽刀自傷而下取了腦袋。
“老公你說話啊。”
“果然,我就知道,是不是又是那個女鬼不喜歡了,才把這破爛給我。”
電話那頭情緒激動,嗔怪抱怨,可永遠都不會得到答案了。
薑悅看也沒看一眼,轉身就把丁咚拖出福爾馬林池,白術腳受了傷,她配合維多利亞一起將白術拉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