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玉胭甚至準備好,若是野獸,它也掉下陷阱,她便趁它剛摔入陷阱頭暈目眩時給它一擊。
可真到這種時候,玉胭隻覺渾身發軟,冒出的濕汗也使手心打滑。
陷阱裡的昏暗、被放大的恐懼壓得玉胭喘不過氣。
直到,地麵傳來冷淡人聲:“玉胭?”
“砰”地聲。
玉胭本就心弦緊繃,驟然聽到聲音,一驚,手中箭矢落地。
地麵再度傳來聲音:“玉胭,是我。”
是楚存闕。
玉胭張大的瞳孔慢慢縮小,後背不再緊繃。
楚存闕掀開覆蓋在陷阱上的草皮,霎時,陽光傾泄灑入陷阱內。
他將陷阱內情形儘收眼底。
隻見少女抱膝坐在坑底,她眼眸抬起向上望,眼尾挑起抹濕紅,天光映在她眼中,映照出未及散去的驚恐殘。
少女發髻很亂,額前碎發被冷汗打濕,衣裳也被勾破。
楚楚可憐。
再往旁看去,是掉落的利箭,一條中箭的死蛇。
莫名的,眼前的玉胭,與夢裡那個自刑部走出的玉胭重疊,夢裡玉胭委屈可憐,眼前玉胭無措可憐。
也讓他想起,過去的他。
楚存闕父母雙雙遇刺身死的那一年,他亦難逃一劫,雖留下一條命,卻被人扔進黑市。
初進黑市,楚存闕被人關在狹小的籠子裡。
與他一起被關的,有時是蛇,有時是老虎,有時又是狼。
楚存闕要活下去,就要殺死那些猛獸。
那時的感受,楚存闕至今未能忘卻。
恐懼、不安、仇恨……
楚存闕幼時跟隨父親前往邊境,見過生死尚有此感受。
而玉胭是個嬌生慣養、沒吃過苦頭的小姑娘。
陽光泄入的瞬間,玉胭看清站在地麵的人。
是楚存闕。
恍惚,玉胭好像回到了上輩子。
上輩子,楚存闕也是這樣,他總在她落魄狼狽時出現。
那次離開刑部,後來玉家落難她再次入獄,再到最後來她死前。
玉胭怔怔望著他,直到楚存闕扔下繩索。
他道:“拉住繩子。”
離開坑底,重新回到地麵,玉胭方才得到喘息之機。
她體力不支,跌坐在地。
楚存闕道:“摔傷了腿。”
不是詢問,是篤定的語氣。
玉胭低著頭,遲緩地點點頭。
她唇色蒼白,無須多問,便知曉她定在忍耐疼痛。
楚存闕問:“可還有力氣上馬?”
玉胭抿起唇,搖頭。
最後,是楚存闕扶玉胭上的馬。
很古怪的,好像楚存闕在,玉胭就安心不少。
“對、對了。”上馬後,玉胭忽然叫住楚存闕:“我的箭,還在陷阱裡,你可否幫我取出來。”
隻幾支箭,無關緊要,玉胭不知楚存闕會不會幫她取,可以這些時日,玉胭對楚存闕的了解,潛意識裡,她竟下意識覺得楚存闕不會拒絕。
也確實如她所想,楚存闕並未拒絕。
其實玉胭不提,楚存闕也下到陷阱中查看。
萬幸,布置這處陷阱的,是抱著活捉獵物的心思,陷阱下沒有布置多餘用來刺傷獵物的利器。
楚存闕目光落到那條黑蛇上。
他取下刺死黑蛇的利箭。
在周圍,發現不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