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在上課時間,在沈衍舟眼皮子底下跟他說話,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可能是因為那個“摔斷腿”的善意的謊言吧。
沈衍舟倒是沒說什麼,安靜地等他們道彆結束,才接著講下去。
聲音清淺,語速得當,不疾不徐地響在書店裡,混著音響裡的舒緩音樂,和鼻息間的咖啡香氣,竟然有點動聽。
……不是!
什麼東西!
蔣唱晚驀然回神,猛地一甩腦袋,想把這個念頭從腦子裡甩出去。
成沒成功不知道,倒是結結實實地把沈衍舟嚇了一跳。
他握著筆的手都緊了緊,看著她忽然開始甩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
他最後隻是淺淡地評價了一句,“原來孟阿姨說你有人來瘋,是真的。”
蔣唱晚:“……”
“?”
下午五點鐘,準時下課。蔣唱晚早就餓得饑腸轆轆,恨不得早點走,東西收拾得飛快。
她把那本《嫁進豪之後我跑路了》裝進包裡,起身時不經意一瞥,發現沈衍舟還坐著,沒有要走的意思,還從包裡摸出了她的家庭作業卷子。
“……你還不走嗎?”蔣唱晚問。
刻意忽略了人稱。
不是什麼有愧於他、撒謊被抓包,或者有求於他的時候,蔣唱晚是絕對不會送他一句尊稱的!
好在沈衍舟好像沒有介意,隻是垂著眼看她的試卷,“不走。”
蔣唱晚沉默了一會兒,又湊過去了點,“你要改完這張卷子再走嗎?”
“嗯。”
他從黑色的筆袋裡摸出一支紅筆。
他文具不多,寥寥幾支必用的筆,放在乾淨整潔的筆袋裡,此刻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一支筆,手背筋骨更加分明好看。
蔣唱晚頓了兩秒,移開視線,想,
這小子以後吃不起飯了,還能去做手模。
蔣唱晚背著包站在後麵,單手攥住書包帶子,猶豫片刻,還是想看他吃癟的心思戰勝了吃飯的欲望,於是又拉開椅子坐下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胃。
對不起了這位同誌,再忍一下吧。
沈衍舟顯然覺得莫名其妙,偏頭看她一眼,“想加課?”
“……?”
蔣唱晚眉毛剛揚起,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他又補了一句,“那得加錢。”
“……”
“你有病吧沈衍舟!”
蔣唱晚一邊小聲罵,一邊湊過去看他改作業。
可能是原創卷子準備得太過倉促,他沒來得及備好答案,此刻都是按題重做,再驗算一遍,現算現批改的。
但他答題就不像蔣唱晚,要在草稿本上把每一步的思路都寫下來,而是能省就省,僅落下一點關鍵數據。
往往是蔣唱晚題都還沒讀完,沒把A和B之間的關係捋清楚,沈衍舟就算出答案來了。
他握著筆在紙麵上落下答案,長指指節輕微泛著白,又隨著鬆開指節的動作而消失,變為原本好看的冷白。
薄薄一層皮肉包裹著指骨,線條處如被雕刻般清晰明朗,渾然天成。
……真的可以當手模。
蔣唱晚看著看著,就出了神,思緒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直到沈衍舟翻頁的動靜驚醒了她。
“……啊?”
蔣唱晚有些茫然,看他翻過另一頁,“這就批改完了嗎?”
她掃了一眼手機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