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袁白露向楚牡丹道了謝,楚牡丹與她沒有話可聊,微微黔首之後,打開車簾,與外頭的阿荷說閒話。
她不喜小宋氏,但對初來乍到的袁白露她含有的偏見不多,也抱著好好相處的態度,可袁白露卻與長平郡主和鄭婉晴兩人走得很近,特彆是在楊永一事後,她仍舊與那兩人走到一塊,楚牡丹便歇了與這位表姑娘好好相處的想法。
“楚女郎,可是不喜我?”袁白露輕咬著唇,怯怯道。
楚牡丹聽到她的話,轉過頭來,不知她這會兒突然這般問是什麼意思。
“我初來京都,有很多地方都不懂,要是讓女郎誤會了,白露在這裡給女郎賠不是。”袁白露聲音柔柔,她給楚牡丹的感覺始終如同一朵小白花,尤其是她今日著著藕粉色芍藥紋齊胸襦裙,更似那荷花池中亭亭玉立的白粉荷花。
話說到這裡,楚牡丹尷尬一笑:“無妨,不必掛在心上。”轉念還是忍不住又開了口:“倒不是我非得多這個嘴,其實你可以離長平和鄭婉晴遠些。”
“隨口一說,隨口一說。”她又補上一句。
袁白露落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蜷曲,麵上露恰當的驚訝,隨後又帶著幾分無奈道:“我身份低微,得罪不起人,也沒有辦法。”
長平郡主和鄭婉晴的身份擺在那裡,長平郡主又是一個霸道的性子,既然把她拉入她們的小圈子,又豈是她能拒絕的,再者楚牡丹也不曾維護她。
楚牡丹“嗬嗬”兩聲,不再搭話。
天邊的晚霞已經散去,留下空曠的藍天,一抹彎月現了身。
等一行到人到織女廟的時候,人群正是擁擠,把馬車停好後,由秦王府的侍衛護著將人群隔開來,女郎行在前頭,兩位郎君跟在身後。
廟裡香火鼎盛,與夏日的悶熱混合,沒一會兒身上就是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站在織女神像前祈求的都是女郎,她們虔誠的祈求著一位如意郎君,期盼著能有一個美好的開始,一個圓滿的結束。
楚牡丹四人也不能脫俗,學著眾人的姿勢拜香、許願。
“阿音倒是不用求一位好郎君了,隻盼著郎君能早些回京便好。”裴冉珠揶揄道。
楚牡丹也在一旁起哄,在裴冉珠視線轉向她的時候,先一步捂住她的嘴,目光卻下意識的去尋裴淵身影。
裴淵未進廟中,他站在遮陰的簷廊下,他身材高挺,在人群中鶴立雞群,一支翡翠玉簪束發,一襲水墨綠繡暗花襴衫,腰間掛著一枚白玉玉佩,他眺望著遠方,宛如一棵鬆柏,文人書生氣也莫過於此,他麵容俊秀,引得不少女郎的視線偷偷地往他身上瞄,更有的大膽些的直接上前。
從失落而歸的女郎們臉上來看,裴淵多半拒絕得直接了當,或許半點麵子都不曾給。
“高陽堂哥的樣貌真是沒得挑,就算是我皇兄在他麵前,我都覺得要遜色一分。”裴冉珠順著楚牡丹視線望了過去。
楚牡丹避免被裴淵察覺,將裴冉珠的頭轉了過去,拉著梁淺音繼續逛織女廟,也不忘照顧到袁白露。
視線剛巧錯開,在楚牡丹轉身往裡走後,裴淵側目尋到了她的身影,一旁的裴沐風在兄長的映襯下顯得毫不起眼,他明明也長得清秀,不過裴沐風不曾開竅,對於這種事沒得在意,他隻是忍不住哀怨起:“每年都是如此遭罪,也不知道這織女廟有什麼好看的?”
“要是她真能顯靈,為人人送來一份美滿姻緣,這世間大概就沒有癡男怨女、妾室、小倌兒。”
裴淵收回視線,他也不信神佛,隻信自己。
就算有神佛在,這世間的癡男怨女也不是他們能管的。七情六欲,貪嗔癡愛,人心如何摸得透。
“二哥,你怎麼不拒絕祖母的提議,非得陪著她們出來。”裴沐風與裴淵熟了,話自然也說得隨意起來。
“祖母何時會顧慮我願意與否?”裴淵淡淡道。
裴沐風很吃驚從裴淵口中聽到這種話:“祖母對二哥最是滿意,總說讓我像二哥學習,祖母豈會不同意你的提議?”
裴淵聽到後頭傳來楚牡丹的聲音,先一步邁出步伐,朝織女廟外走去,裴沐風緊跟了上去,因而聽到了裴淵的回答:“我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其他不是無稽之談嗎?”
隻要是事關楚牡丹,祖母隻會以她為先,事事圍著她轉,而被強行拉入,成為楚牡丹未婚夫的他又豈能自由?
不過,他在秦王府何時有過自由。
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