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於冷靜的語氣讓縉雲劌莫名其妙的覺得很難受,同時,她對他的冷漠也讓他感到焦躁煩悶。
他明明知道隻要自己說出那幾個字就能讓她不再誤會,可是他並不是季雲,他是縉雲劌,身為縉雲劌的他從未同誰表達過自己的真心,那幾個字對於尋常人是再簡單不過的話語,可是在他這裡卻像卡在喉嚨裡的魚刺,怎麼也開不了口。
“沒錯,”他惱怒的看著麵前深色淡淡的莫桑,“就是你想的那樣,你滿意了嗎?”
“如果我不想嫁給你呢,你會如何?”莫桑迎上了他的目光。
她見他瞳孔微顫,語氣中怒氣更甚:“我會用儘一切手段讓你嫁給我,我想要的從不會假手於人。”
莫桑苦澀一笑:“既然如此,我便也隻能嫁給你了,但我有一個要求,待你內傷治好後我便與你和離,到時你我二人再不相乾,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你也不要再打擾我。”
縉雲劌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連婚都還沒有結她就想著要與他和離,當時他死的時候悲痛欲絕的人是她,為他在人前辯解的人也是她,難道她不是喜歡著他的嗎?既然如此又為何想要逃離他?還是說她心裡已經有了彆人?
莫桑見縉雲劌的臉色陰晴不定,於是補充道:“如果你不答應,這個婚我就算死也不會和你結的。”
縉雲劌咬牙切齒的看向麵前人,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道:“我答應你,但夫妻間做的事情,你我二人一件都不能少。”
莫桑神色如常:“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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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二小姐要嫁給滇南花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臨沽城。
有人唏噓堂堂世家小姐竟要嫁給一個叫做縉雲劌的花商,但也有人認為莫桑十分有眼光,因為這個花商不僅家財萬貫還十分俊美,總比嫁給一個殘廢要強。
身處輿論中心的莫桑並不在意外麵如何評價她,眼看婚期將近,她為自己置辦了一件簡單的喜袍,一針一線的繡著自己出嫁時要蓋的紅蓋頭。
她從小身邊都沒有母親的角色,從前學習女紅時也並沒有太上心,所以她繡得十分差勁,本來應當在蓋頭上繡一朵並蒂蓮,她花了半天功夫才繡了一朵孤伶伶的蓮花。
反正她最終都要與縉雲劌和離,隻繡上一朵蓮花倒也應景。
她出嫁那日天空中烏雲密布,她的喜袍有點太長了,拖在地上的衣擺粘上了一些泥巴,整個人有些狼狽。
季川替她準備了豐厚的嫁妝,並且親自把她送到了門口。
縉雲劌早早的就騎著高頭大馬的候在了門口,前來迎親的隊伍十分氣派,嶄新的喜轎和吹著嗩呐的隊伍讓這條街看上去十分熱鬨。
她透過蓋頭往外看去,縉雲劌的臉模模糊糊的出現在一片紅色中,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知道他也瞧著她的方向。
“走吧。”他的聲音沒有太多溫度,在這般熱鬨的場景中格外明顯。
莫桑在蓋頭下點了點頭,隨後在丫鬟的攙扶下提起衣擺踏上了轎子。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終會嫁給縉雲劌,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就好像一場詭異的夢境。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和他糾纏在一起,或許她小時候就不應該饞嘴去吃那些糕點,這樣她就不會撞進那雙美到令她失語琥珀色的眸子沉溺至今日也無法徹底解脫。
喜轎很快就到了縉雲劌新置辦的大宅子前。
宅子門口車水馬龍,裡裡外外貼滿了大紅的喜字,賓客絡繹不絕的進到宅子裡,莫桑大概看了一圈,縉雲劌的賓客她大多都不認識,他身為妖怪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人。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瞧見新娘子來了,搖搖晃晃的走上前去想要和莫桑攀談。
“我大哥真是豔福不淺,娶了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他滿臉橫肉,身材矮胖滾圓,不停打著酒嗝,調戲道,“小娘子,你掀開蓋頭讓我瞧瞧你的小臉唄。”
莫桑心中不悅,立馬後退了幾步,可是此人卻依依不饒的走上前去,對她道:“你的風流韻事已傳遍了臨沽,何必做出一副黃花閨女嬌羞的模樣,來,讓我瞧瞧。”
今日是大婚的日子,賓客眾多,莫桑並不想在這樣的日子把事情鬨得太大,於是她乾脆快步從男人的身邊走開,卻不料這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把她半攬進懷中,抬手就要去扯她的蓋頭。
莫桑正想給他點顏色看看,卻聽見有人嗬斥道:“你是什麼貨色也敢碰我的人。”
隻見那男人忽然雙瞳放大,嘴角溢出鮮血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竟然變成了一隻豬的模樣,她明白了,縉雲劌的賓客大多都是妖怪。
莫桑被嚇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卻跌進一人的懷中。
縉雲劌從身後摟住她,隨後道:“你準備被人欺負到什麼時候,長嘴巴不知道喊我麼?”
“我......”莫桑不太習慣這般親密的被縉雲劌摟在懷中,他的手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貼在她的腰上,炙熱的溫度隔著衣料傳來,她心跳亂了一拍,掙紮著要從他懷中起身。
縉雲劌冷眉一掃,又把她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