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看到顧團長握筆寫了個波浪號...哦,不是,是寫了個橫...
跟隨顧團長執行過無數次危險任務,真沒見過顧團長手抖過,純被親娘祖宗氣的!
包覓難以形容當時辦公室的氣氛有多麼的恐怖。
所有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給顧團長表明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暴風雨來臨之前是平靜的,顧團長從那時開始,周身縈繞著低氣壓。
穆然:“......”
算了,他還是先不要往槍口上撞了。
作訓表又不是非得今天交,晚幾日天又不會塌。從前不交也沒事,常規表格而已。
穆然想要離開暴風眼中心,顧輕舟卻早已看到他,衝他勾勾手指。
穆然:“......”
顧輕舟表麵上看起來英俊清朗,骨子裡其實叛逆著呢。這一點隨誰,不言而喻。
胳膊始終擰不過大腿,他娘終於不想要他了。
不是說了麼,寧願讓小寡婦當閨女,讓他當上門女婿。
作為損友,真是喜極而泣。
穆然緊著皮走過去,猜想這個事情傳出去,要給顧團長介紹對象的人絕對少不了。
為啥?
都以為他眼界高,一般人看不上。結果小寡婦都能相看上,彆的姑娘怎麼就不行了?
當然也有腦子活泛想的多的。
顧團長他才二十六歲啊,他媽居然給他介紹寡婦!
難怪回來的路上遇上陳老政委轉著彎打聽顧團長上次出任務是不是傷到哪裡了。
又暗搓搓地說,家裡獨女已經有了對象。
當時穆然還覺得莫名其妙,陳李利追了顧團長好多年,怎麼會說談對象就談對象了呢。
原來事出有因。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想什麼呢?還有任務。”顧輕舟抬手看眼表:“整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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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從大隊部出來,肚子有點餓。
想著家裡還有點餃子,回去拿點豬油烙著吃。
走到家,前後院找一圈沒看到奶奶。
隔壁陳巧香家中還是大門緊閉,另一戶的走親戚還沒回。
青梅隻能餓著肚子沿路在村子裡找。
最終遇上一位好心的嬸子,跟她說:“你奶奶怕你被公婆欺負,坐著老鄧家的毛驢車到城裡找你爹去了。”
那個一點良心都沒有的畜生?找他能有什麼用!
上輩子奶奶生病,青梅被攆出來,不是沒去求過她爸。她爸壓根不見她,後媽提著潲水桶,往她身上潑。
他們一家巴不得她們一老一少死在東河村,以後過他們的逍遙日子。
青梅哈出一口白氣,倔生生地往村口走。
走了四十來分鐘,到坡上的鄉村汽車站,又等了半小時,快要報廢的公共汽車搖搖晃晃地駕駛過來。
上車後,青梅給了二分錢,一路坐到星海三中家屬院門口下車。
與前些年的風氣相比較,教師們的環境能好一些。喊燒喊打的隊伍驟然減少,有些學校逐步恢複教學。
即便如此,還是無法恢複到運動之前,多少透著些蕭條。
三中家屬院的拱門和圍牆被推到還沒新建,離著老遠,青梅聽到尖銳的聲音在寧靜的家屬院裡飄蕩:
“虧得你一把歲數求到我們家來,我說他不在就是不在。你要等離遠點呆著去,彆擋住我的路。”
對方說的“郝叔叔”就是青梅的親生父親。
青梅原來姓郝,她爸不認她並把奶奶扔給她後,她就自己決定不隨他的姓,就叫青梅。
她看到奶奶正在哀求父親的繼女鐘安華。
對方穿著淘汰下來的軍大衣,也是難得的好東西。脖頸還露出一截的確良的假領子,屬於潮流單品。
青梅覺得好笑,“好叔叔”真是一位好叔叔。把彆人的閨女養的挺好,自己的閨女倒是不認了。
不光不認自己的閨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