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差點摔到地上。把三條腿的凳子甩到一邊,重新站直身體叉著腰說:“我看是你想要攀高枝,是人家不待見你!”
青梅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輕輕握住奶奶的手,笑盈盈地說:“你說的對,我一個寡婦沒有人要,隻有賴在你們李家。以後我什麼活都不會乾了,餓了就上你家敲門要錢,渴了就上你們家水缸舀水。冷了就把你的棉襖往身上穿——”
孫秀芬沒想到青梅能厚臉皮到這樣的地步,當下說:“你以為我會慣著你?!”
青梅皮笑肉不笑地說:“反正我是個寡婦,大隊長又心疼我。你不給錢我花,我就跟你鬨。光腳不怕穿鞋的,看是你們二老命長還是我命長,你們要臉,我不要臉了。”
奶奶突然說了句:“等我要咽氣,也要跑你們家門口躺著去!”
李老二衝上來要打她們,青梅倏地站在竹床上,把菜刀舉起來對著他的脖子劃過去!
刀鋒擦過脖頸,用手摸到一絲血痕。
李老二當下腿軟,陡然跪在地上,顫抖地指著青梅說:“你、你敢跟我動刀子?走,你現在去我兒子的墳前磕頭!我要你磕頭!”
“行。奶奶,你在家等我。”青梅利索下地穿鞋,邊穿邊放狠話:“說來我還忘記那個死鬼埋在哪裡了。我磕完頭就把他的墳扒了,回頭讓你們倆老不死的也躺裡麵!”
這是青梅嫁過來以來第一次忤逆他們。
從前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青梅消失不見。
孫秀芬像是脫水的魚,被氣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見李老二也被氣的翻著白眼,趕緊跑過來掐著他的人中喊道:“反了天了啊,一個寡婦要爬到公婆頭上作威作福!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她不說這話還好,說了這話青梅更生氣。就是沒有天理她才會這樣混不吝!
今天趙五荷給了她提醒,越是害怕越不能成事。
做人被欺負到頭上還不反抗,是等著再被裝進樟木箱子送去給人打死嗎?上輩子不得不受的窩囊氣,這輩子她是一點都不想受了,總不過被雷劈死,來吧!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孫秀芬見青梅往外走,在後麵追過去:“你乾什麼去?你敢去扒我兒子的墳!”
青梅走到院子裡,笑的陰惻惻:“你都到我家翻箱倒櫃了,我怎麼也得找找你家的錢。哦,我說錯了,你家就是我家。你不常說,嫁到你們家裡,生是你們家的人死是你們家的鬼。你們的錢死了也帶不走,我先找來花花。”
“...寡婦瘋了。”孫秀芬跑到當院,一把抓著青梅的胳膊說:“寡婦瘋了!來人啊,寡婦瘋了!”
忽然間,隔壁陳巧香衝了出來,指著青梅說:“她可不是瘋了!她還想做夢嫁到顧家,顧家隻有我能進!她上趕子請人家過去人家都不過去,她不瘋誰瘋?”
青梅被她顛倒黑白的話氣笑了,詢問:“那今天跟你提親的人哪去了?”
陳巧香不愧是本書的女主角,異常堅定地相信自己一定會是顧家的兒媳婦,她用一種藐視的眼神看著青梅說:“今天日子不好,我們改天不行嗎?”
青梅順水推舟地跟孫秀芬說:“娘,你聽到了吧?我根本進不了顧家。你怎麼就能聽信假話呢?我到底是要跟你們家住一輩子的。這邊晚上睡覺太冷,我這就收拾東西,搬回到咱家去。”
她想了想,又給了陳巧香一個炸彈:“對了,我大伯哥還在家吧?你們今天不讓我回去,大不了我半夜敲門,誰都彆想安生。”
“不許你去!”孫秀芬真的要崩潰了,她根本不敢想青梅問起大兒子是什麼個意思!
青梅的未儘之言,顯然讓李老二也受不住。他顫顫巍巍地指著青梅說:“你不許進我家家門,絕對不許!”
“那怎麼行呢。”青梅露出甜美的小梨渦,細聲細氣地說:“我生是你們家的人,死是你們——”
“我們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李老二順手撿起一根木棍,害怕青梅暴起用菜刀砍他的同時,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說:“走,去大隊部。”
孫秀芬隨即明白李老二的意思,她還想拿青梅二嫁的彩禮,還在給寡婦找人家呢。
李老二見孫秀芬阻攔,青梅有菜刀會砍他,可孫秀芬沒有。
他一個巴掌打過去,疼的孫秀芬捂著嘴直哼哼。她年輕老是被打,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