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寧箏沒有看出他的輕視捉弄,馬速不緊不慢地釣著她,始終將兩人的距離控製在一個身位內,讓她以為下一刻便可超越,但又總是在即將勝利時瞬間被打回失敗的慘境內。
可她沒有放棄,雙目專注地盯著那空缺的身位,顧丞均相信,隻要他略有失誤,她一定能抓住這個時機,奮勇趕超。
這是很少能在南朝人身上看到的頑強,顧丞均認識的南朝人更多的還是像唐頌那樣,軟弱無能,溫馴怯懦。
顧丞均不自覺加快了馬速。
他一點點加速,耳畔的馬蹄聲卻總是緊緊跟隨。
其實看得出來寧箏騎得很吃力了,到了最後,她幾乎是用韁繩把自己綁在了馬上,才不至於讓自己從顛簸的馬背上滾下來。
她並不比唐頌擅騎,但始終沒有放棄。
在最後越線的時刻,顧丞均沒有放水,他贏了。
寧箏抖著手把韁繩解開,她整個身子近乎失控地從馬背上滑下來,差點摔到地上去,顧丞均眼疾手快地將她一托。
很纖細的一截腰身,幾乎沒什麼力道。
寧箏快速站穩,與他遠離。
顧丞均慢慢收回手,道:“這是場很精彩的比試。”
寧箏掀起眼皮看他,淺棕的瞳色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若一顆不可多得的寶石。
她道:“南朝,也有自己的脊骨。”
所以不容欺。
這樣的寧箏,又怎麼可能看得上那個既護不住家國,也保不住娘子的唐頌?
顧丞均不信。
*
既然寧箏沒有被冊為南安王妃,自然不被允許和唐頌一起居住。
她在永巷分到了一個小小的鋪位,與七個女使擠在一間屋子裡。
一朝從高位跌落,是人都會有落差感,偏寧箏適應良好,讓那等想看她笑話的人也隻好無聊地散去。
那奉茶女使與她同居一屋,將臟了的衣物捧出後,沒過會兒,就轉回來:“箏娘子,你過來下。”
寧箏起身,步出房間,就被她握了手,往僻靜處帶,等走到院角,她雙手在寧箏背後一推,道:“你快些去,我替你守著。”
寧箏詫異,繼而想到什麼,轉身看到了拎著食盒,帶著歉意的笑看著她的唐頌。
寧箏抿唇:“你……怎麼來了?”
唐頌牽她到避風處,月影從牆沿掛落,剛好將二人的身影籠罩住,唐頌打開食盒,碧粳粥、芫爆仔鴿、宮爆野兔、佛手金卷,每一樣都是原封不動。
唐頌道:“女使的餐食不好,這些都是我省下的,一口都未動,弦弦,你餓了吧,快些吃。”
寧箏不動,反而問他:“你怎麼出來的?”
唐頌:“我怎麼出來的?就……這麼走出來了。”
寧箏皺眉:“你如今身份敏感,陛下便沒有派人看守監禁你,讓你堂而皇之地就入宮了?”
唐頌道:“陛下沒有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