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貴人拔得頭籌,伺候的人自然不敢鬆懈,連底下灑掃宮女都警醒著,這後罩房剛鬨騰起來,消息就跟著進了東側殿。
“又吐血了?”和貴人目露憐憫之色,“罷了,那位三天病九場的,也是個可憐人,你派個腿腳麻利的去太醫院瞧瞧,幫她將齊禦醫請來吧。”
浮雲剛福身退出內室,永壽宮外就響起了幾道鳴鞭聲。
和後世戲文不同,皇帝平日裡上哪個宮中去,身邊太監是不唱名的,聽過三道鳴鞭聲後,眾人就知道這是聖駕來臨,示意周遭人即刻肅靜。
和貴人從梳妝台前款款站起身,換上連宮裡禮儀嬤嬤都挑不出錯兒的笑,領著一眾宮人上殿外恭候聖駕。
天色漸暗,和貴人踩著花盆底在殿外吹了快半盞茶時間的涼風,垂花門卻絲毫不見半個人影。
浮雲邁著小碎步小跑進來,神色躊躇,“主子,徐答應暈過去了,後頭派去請太醫的人出門就撞上了主子爺,聖……聖駕去了後殿。”
“去後殿了?”
西側殿秀貴人扔了手中話本子,直直從軟榻上翻身坐起,拍手笑道:“好啊!這位徐答應暈得真是妙極了!”
貼身宮女碧芙咳了兩聲:“主子,您可小聲些,可彆讓外人聽了去。”
貴人這個位份進宮是可以從家中帶兩名丫頭的,碧芙打小跟著秀貴人,私底下說話時也就沒那麼注重規矩。
秀貴人一雙狹長丹鳳眼微挑,露出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她瓜爾佳氏不是喜歡當觀音菩薩,用一副大家都是可憐蟲,她自個兒寬懷大度的眼神看人嗎?我倒是要瞧瞧,這回對著徐答應她還能不能擺出個好臉色來!”
碧芙想到什麼,連聲勸道:“主子,您且聽奴才多嘴一句,這回可彆去湊這趟渾水!奴才方才還聽說徐答應暈了沒多久,那位張主兒也跟著吐血暈過去了。”
秀貴人不解:“她不是三天兩頭就抱病,這有什麼稀奇的。”
這永壽宮,不,整個後宮裡恐怕無人不知曉,這位張庶妃久病纏身,彆說吐個血暈倒,就是哪天醒來後罩房扯上白幡,抬口棺材進去都不稀奇。
半月前不就上鬼門關走了一遭,永和宮那位還親自來了。
“主子您進宮晚大抵是不知道,奴才也是聽禦花園一個老嬤嬤說的。”碧芙說話間先環顧四周,再湊到主子身側將聲音壓得極低,“奴才聽說那位張主兒,當初是犯了主子爺忌諱!”
秀貴人神色如常,嗐了聲:“不就是那些個道聽途說的消息,聽聽也就罷了,當不得真。”
“奴才到覺得有幾分可信。”碧芙神秘兮兮道,“那老嬤嬤說啊,主子爺當初是要給那位主兒抬貴人的,後麵才不了了之。”
“行了行了。”秀貴人麵色不豫,擺擺手道,“不就是宮中都傳,她生下十公主沒多久太皇太後就去了,所以皇上不喜她嗎?這算個什麼事兒,孩子又不是說不生就能不生了,怎能怪到她頭上去。”
對這個宮中秘而不宣的版本,碧芙卻是搖頭,“奴才聽那老嬤嬤說的,似乎也不是因著這事。”
秀貴人頓時沒好氣瞪了她一眼,“你這是在我跟前充說書先生呢?話接一茬兒斷一茬兒的!”
碧芙知曉自家主子這脾性,也不敢再賣關子了,摸摸鼻尖訕笑道:“據說那位主兒懷十公主時脾性不大好,對著主子爺都頗為敷衍,後來宮中有人閒說,說那位張主兒進宮當差前……”
碧芙聲音更低了,用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耳語:“那位張主兒小選進宮前是定過婚事的!懷十公主時,外頭那位恰巧染上急症去了。”
“荒謬!”秀貴人眉宇間染上幾分勃怒,站起身瞪她,“那老婆子八成是得了失心瘋胡言亂語,你日後斷然不可再提了!”
秀貴人才不信這些個什麼‘宮中秘聞’,依她來瞧,這定是宮裡哪個黑了心肝的瞧人不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