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了媽,我很好,真為我好就回去吧。”
氣氛壓抑,盛淮適時解圍:“嶼哥你彆這樣,筱樂她希望阿姨能陪在身邊,她明確表示希望阿姨能在這裡陪著她。”
喬牧嶼冷笑:“意思讓我走是麼?”
“……沒有人讓你走,”盛淮簡直頭大:“誰都沒有讓你走的意思,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是說她排斥我麼?”
盛淮明顯被他淩厲的戒備目光紮傷心了,但語氣仍然隱忍:“我那隻是在跟你描述她的病情,你能不能不要像隻刺蝟一樣,難道我跟叔叔阿姨會害筱樂不成?”
“是,你們不會害她,所以在那個謊言之後你們打算讓我怎麼辦?一直扮演她的哥哥麼?”
“這件事跟盛醫生沒關係,”林嵐也終於恍然兒子慍怒的根由,壓下哽咽的情緒,她開口小聲解釋:“當時筱樂問我說,媽媽,我想起來一件事,為什麼爸爸哥哥都姓喬,你姓林,可我姓方呢?在那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忍心告訴筱樂她是我們家領養的孩子,她分明已經不記得了,那就不該再給她多製造一道傷疤。”
喬牧嶼冷笑:“說的對極了,跟當初逼我們結婚時一樣有道理。”
林嵐怔愣住,喬墨懷忍無可忍,厲聲道:“喬牧嶼!”
盛淮覺得麵前這位他已經不認識了,他根本沒見過這樣的喬牧嶼,胡攪蠻纏瘋魔似的不講理,要不是顧念往日交情真該考慮跟他絕交。
他語氣平平地應:“您說。”
“你彆給我擺臭臉!”如果不是妻子拉著,這會兒喬墨懷就衝過來再甩他兩巴掌了。
“筱樂出現這樣的情況誰都不想看到!你媽媽更不想!她的自責隻比你多不比你少!彆越活越不像個人!”
咚的一聲,裡麵房間有東西掉落地上的聲音。
四人皆一怔頓,回神後喬牧嶼大步朝病房跑了過去,林嵐拉住丈夫和盛淮。
“你們彆進去了,估計是筱樂醒了,我過去看看。”說著拍拍盛淮的手背:“給你添麻煩了孩子,千萬彆跟他一般見識,快下班吧。”
盛淮立即安慰道:“沒有阿姨,其實我也能理解嶼哥,他真的很在乎筱樂,不然也不會這樣,我不會放心上的,回頭宰他兩盒茶葉就什麼氣都消了,您跟叔叔也彆生氣。”
看著斯文有禮的盛淮,喬墨懷是真對自己失望,怎麼就把喬牧嶼教成這副德行了?
“那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有事你們隨時聯係我就行。”
“好好,快走吧。”
“阿姨您留步,咱們親近的像一家人,您還送我乾什麼。”
喬墨懷是真不想再看他那操蛋兒子一眼,低聲叮囑妻子:“你進去吧,我送送盛淮順便出去透透氣,你可彆讓那個不孝子氣著!”
林嵐瞪丈夫一眼:“你怎麼也跟著亂套,快走吧,待夠就讓司機送你回家,我晚些回去。”
喬墨懷和盛淮一前一後出了門,林嵐轉身往方筱樂的病房走。
在這位母親看來,兒子的種種異常情緒都源於對方筱樂的愧疚。
方筱樂出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林嵐在保管她的手機,因此林嵐跟丈夫偶然發現了兩個孩子協議結婚的行為。
是在方筱樂跟喬牧嶼的微信聊天記錄裡。
“方筱樂,你提的幾條要求很合理,我都可以接受,不過我還需要再加一條,無論將來是誰遇到心動對象想離婚,我都希望是你去跟爸媽說離婚的事行不行?理由我都幫你想好了,你就說不愛我了,他們肯定舍不得為難你。”
就是這條消息讓喬墨懷狠狠賞了逆子兩巴掌。
作為一個三十歲還會被父親打的人,林嵐很替兒子榮幸,因為她也實在生氣,可是生氣過後又心疼後悔,後悔當初逼著他跟筱樂結婚。
林嵐是在方筱樂出事後才知道她有一個虔誠追求者的,叫顧北時,是方筱樂高三時的同桌。
當日方筱樂情況危急再次被下了病危通知書,顧北時匆匆趕來,正見到老子出手教訓兒子的喬家父子,又聽見喬墨懷怒火中燒地質問兒子:“你竟然能想出跟筱樂協議結婚這種荒唐事,還有什麼孽是你不敢造的?喬家的臉麵都被你丟儘了!”
那天在手術室外,親兒子挨了兩頓揍,一頓來自父親喬墨懷,另一頓便是顧北時,喬牧嶼都沒還手。
對父親自然是不能還手的,但憑她對兒子不肯吃虧的性格了解,顧北時能毫發無傷著實令林嵐驚訝,直到林嵐聽見顧北時對喬牧嶼說了這番話。
“我放棄筱樂是希望她能更幸福,可是你跟她的婚姻竟然隻是一紙協議,而且她現在人就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喬牧嶼,你告訴我,你能給她帶來什麼?什麼都不能,隻有傷害。讓我帶她走吧,無論以後她什麼樣子,我都願意照顧她一輩子。”
後來某天林嵐跟喬墨懷探討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