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梁正國的臉確實綠了。
婚禮的籌備階段他和許梔沒有過溝通,他也並不想見現在這個不好管的許梔,關於親家這邊的一切安排是囑托梁錦墨去處理的,他怎麼也想不到,梁錦墨會讓趙念巧上台。
一般都是父親牽著女兒的手,將新娘子交給新郎,有幾個是母親來的?至少他是沒見過的。
但現在趙念巧都站台子這頭了,他衝上去攔也不是,隻能壓抑著火氣眼睜睜看著。
底下不少賓客也咋舌,許何平坐在賓客席裡,能感覺到周圍的人投過來的目光,他渾身僵硬,一張老臉麵上無光,他都不知道婚禮安排了這個環節。
這對他來說,就跟公開處刑差不多。
本來他還想借著這個機會和陳凜搭話問問自己能不能回自家公司的,被這麼一鬨,沒幾分鐘,他就堅持不下去,轉身悄悄離場了。
高瑩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遠遠地看著台子上的人。
她看到梁錦墨從趙念巧手中牽過許梔的手時,笑了,眉眼都彎起來。
她都不記得多久沒有見過自己兒子笑,不僅如此……他們如今就連見麵都少得可憐,可現在看著他,她能感覺到,他真的很高興。
她就沒見過他這麼高興,哪怕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和她住在一起,他都總是一個人沉默地呆在角落裡,不說話,從來也不會像其他的小男孩那樣,對著媽媽撒嬌或者喋喋不休。
她安靜地,遠遠地看著自己已經長大的兒子,悄悄地紅了眼。
由於之前的訂婚儀式很多流程已經有了,結婚這次策劃有意精簡過,去掉了重複的環節,但交換戒指是不可能去掉的。
這次,按照許梔的意思,兩個人交換的,是梁爺爺送的戒指。
這次和訂婚那次是一個司儀,開口說新郎可以親吻新娘時,已經做好再看一次法式熱吻的準備,不過結果和他想象的不同。
這一回,梁錦墨吻得禮節而克製。
隻是這情景對有些人來說還是刺眼的。
付婉雯今天來隻是為了配合梁正國,儘可能平息那些梁家夫妻不合的傳言,站在下麵遠遠看著台子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她忍不住彆開臉,卻很快注意到,莊園主宅二樓窗口那個身影。
梁牧之也在看。
他沒有下樓,他其實知道最好按照梁正國的說法,也下樓去送祝福,這樣更能平息那些外界對他和梁錦墨還有許梔三人之間關係的揣測,但是他做不到。
他隻是靜靜地看完了整個儀式,和上一回不同,這次,他親眼看到了梁錦墨抱著許梔親吻。
半年的時間沒能拯救他,心口還是像被刀子剮。
外麵熱鬨起來,原來還有扔捧花的環節,賓客們也站起身來鼓掌。
而他在安靜的房間裡,悄悄地轉過了身,抬手擦了擦眼角。
至少,他也算是參加了她的婚禮,陪伴了她這個人生至關重要的環節,她並不知曉,但這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