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那麼多金子也不要,還讓你當那個人死了,恐怕就是告訴你,那人他得罪不起,陳公公不願意得罪的人,這世上恐怕也沒有幾個。”
霜霜瞬間反應過來,“你的意思……”
果然,薑念薇的猜測沒有錯。
魏暮羽愛而不得,耗儘心思也找不到女人,甚至想辦法找替身。
那個女人在宮裡的依仗,連陳公公也沒法得罪,這幾個線索加在一起,已經讓薑念薇分析出了緣由。
如今皇宮裡正在大肆建造宮殿,名為摘月樓,其名寓意高遠,據傳乃是為了祈求國運昌隆、萬民安康而建,薑念薇卻覺得不簡單。
恰逢其時,皇恩浩蕩,景家榮膺皇商之譽,一時間風光無限。
摘月樓浩繁物資需求的重擔,儘數落在了景家肩上。
尤其是那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晶瑩剔透的琉璃瓶,成為了摘月樓不可或缺的點綴。
薑念薇便帶著桃枝查看了物品清單,數量實在太多了。
明明百姓還處於吃不飽的狀態,剛剛打過仗,國庫還處於空虛之時,為何要極儘奢靡建造這樣一座祈福的宮殿,實在是不正常。
另外還需供應大量的貴重的麵料,若是賜給後宮嬪妃,數量之多也是相當不正常。
摘月樓中肯定掩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就如同失蹤的采苓一樣。
薑念薇吩咐道:“以後這件事,暫且不用查了,查下去也會打草驚蛇。”
她現在沒法進入魏府,可是有人可以,而且還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去。
時隔多日,她與阿昭終於再次相見,還是在一間破落的茶館,因為薑念薇覺得這裡不會被人發現。
百裡昭一見到她便開始解釋,“三娘,和親這件事,我並不是真的答應,隻是假意答應,我是不可能娶穆國公主的,你知道,我心中的人,隻有你一個。”
薑念薇麵上淡定的點了點頭,但聽到他這番解釋,心情依舊是美妙了不少。
“初聞此事,我心中確是五味雜陳,有種酸楚湧上心頭。”
百裡昭聽聞她為自己吃醋,心中暗喜,眼眸低垂,語氣中滿含歉意:“一切皆因我而起,我甘願承受一切責罰,隻求三娘能消氣解恨。”
薑念薇話鋒一轉,語帶深意:“其實,我確有一事需得仰仗於你,你可曾聽聞那位在朝中頗有聲望的禮部侍郎,魏暮羽之名?”
百裡昭略一思忖,隨即應道:“略有耳聞,三娘是想要我幫忙做什麼?”
“你可否尋個由頭上門拜訪一下這位魏大人。”
百裡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有事情求他?”
“非也,實則是我心中掛念一人,魏大人的夫人,正是我昔日摯友傅思雅,如今我歸來,卻與她音訊全無,心中頗感不安。我手中有幾樣舊物,欲親手交與她手中,以表思念之情,王爺您身份尊貴,區區小事淫應當能幫忙吧?”
“這應當是沒有問題的,我可以宴請幾名官員一同前來,到時候,你也可以喬裝打扮過來,你們可以直接見一麵。”
薑念薇一聽到可以和她見麵,臉上立馬露出了歡喜的表情,“當真?”
“自然。”
她確實想要見傅思雅一麵,這樣才能當麵說清楚,此藥的用法,以及接下來的情況,不管假手於誰,她的心中都不放心。
……
自從來到京城,薑念薇便一直都是穿的男裝,看著桃枝拿出的女裝,不由還愣了好一會兒。
“這衣裳……”
“這是芸娘寄來的新款式衣裙,我看小姐平日裡總是穿著男裝,便做主將這件裙子帶回來給您試一試。”
芸娘每個月都會從崖州寄來新設計的衣裙,然後她再讓這裡的成衣鋪子批量生產。
“這一件,依我之見,與小姐的氣質尤為相襯,不如小姐試一試吧?”
薑念薇試著穿了這件藍色的衣衫,確實好像量身為她定製的一樣,且款式上新潮大膽,還有幾分西域的風格。
“芸娘的手藝,真是日益精進。
桃枝給她戴上了朱釵,由衷的讚歎:“說到底,還是小姐天生麗質。”
她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桃枝你啊,真是越來越會奉承了。”
看向鏡中的自己,明明現在身體還是隻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卻已經好似恍如隔世了。
“這套衣裙,若是放到鋪子裡售賣,必然會大受歡迎。”
很快,百裡昭那裡便來了消息,煜王府將會在三日後舉辦宴會。
薑念薇便打算喬裝成樂師的模樣,彆人認不出她來,但她相信傅思雅絕對可以將她認出來。
……
薑念薇換上了換上了一襲精致的樂師華服,手中抱著琵琶出現的時候,百裡昭不禁愣了一愣。
當日的記憶又湧現在了腦海裡,當初,他便是聽到薑念薇演奏的這一曲琵琶之後才逐漸開始感興趣的,沒想到如今卻越陷越深。
“王爺,為何這樣看著我?”薑念薇轉了一個身,樂師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反而顯出幾分清新脫俗的意味來,他怎麼能不趁機駐足觀賞。
“隻因三娘此番裝扮,更顯清麗脫俗,讓本王心緒難平。”
薑念薇不由低下頭,聽到他的誇讚之後,竟然有了羞澀之意。
這把琵琶是她特意製造的,其中有個暗格,可以用來隱藏假死藥,到時候她便會找到機會,將這藥交給傅思雅。
“王爺,可否透露一二,您是以何種緣由,邀得那魏暮羽攜其他夫人共赴此宴?他素來行事謹慎,此番竟能應允,實屬罕見。”
“恰逢春日,我送出去的帖子都是賞花宴,並且特意注明所有人都會攜帶家眷前來。”
在她嫁進侯府之後,便再也沒有參加過賞花宴。
而今,她輕抱琵琶於懷,指尖微顫,那份久違的緊張悄然爬上心頭,如同春日裡細雨初沾的花瓣,既嬌怯又帶著幾分不安。
百裡昭給她戴上了麵紗,“保險起見,還是帶上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