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喊道:“王爺,小姐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百裡昭才轉身進入房內,目光中滿是關切,緊張的問道:“不如我們在這裡休息幾天再上路?。”
薑念薇搖了搖頭:“沒有大礙,趕路要緊,隻是一些小傷口,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我們還是儘早趕路為妙,莫讓些許皮外傷耽誤了大事。”
可是百裡昭心中擔憂,多年征戰沙場,生死邊緣徘徊無數,他從未有過此刻這般深刻的恐懼與不安。
其實薑念薇一開始就發現了,那些刺客的目標就是百裡昭。
她也是保證自己不會受傷情況下才去擋箭,若非如此,那支冷箭,怕是要射到阿昭的脖子上,相比之下,她隻是受了一些小傷罷了。
赤火軍的防衛本應是萬無一失,卻未能全然阻絕那群此刻,足以證明此等刺客非比尋常,背後勢力恐怕深不可測。
薑念薇想起了剛才門外的動靜,“剛才外麵是誰在跟你說話?”
百裡昭老實作答:“不認識。”
這會兒,他連那個女子長什麼樣都忘記了,隻知道她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所以才讓她遠離三娘休息的地方。
從小到大,想要設計陷害他的人很多,他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心思如何。
而且因為皇後帶給他的陰影,他也不喜歡有女子接近他,對那種心思深沉的女人,更是避而遠之。
不知為何,三娘卻是個意外,不管她性子如何,他都是喜歡的。
薑念薇見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揶揄道:““哦?莫非是方才那位女子太過貌美,引起了你的注意?讓你如此心神不寧?”
百裡昭的眸光忽地柔和,嘴角噙著一抹溫煦的笑意,悠悠道:“那名女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薑念薇意識到,他說的便是自己,“這油嘴滑舌的本事,也不知是從哪學來的,倒是叫人防不勝防。”
“我發誓,我隻對你油嘴滑舌。”
夜幕低垂之時,胡憐雪心懷忐忑地探望她,見她無恙,口中輕吟:“蒼天庇佑,薑姑娘安好無恙,真是萬幸。”
回想起白日裡那一幕驚心動魄的插曲,胡憐雪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揪緊。
當聽到薑念薇差點中計的時候,她就想過來查看她的情況,隻是當時正好看到了月桐吃了閉門羹。
“薑姑娘,憐雪幸得您出手相救,不然早已無顏活在這個世上……”
薑念薇隻覺奇怪,“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於我而言,舉手之勞,幫助幾人或是幫助幾十人並無分。你若因此而心存重負,反倒讓我心生不安,世間諸多苦難,力所能及之處,我自當援手,無須介懷。”
胡憐雪欲言又止,咬了咬唇,似乎在下定決心要透露些什麼,卻又猶豫不決:“薑姑娘,您的心胸寬廣,讓憐雪敬佩不已,隻是…隻是…月桐她。”
“你是想讓我多加注意月桐的一舉一動?”
“正是,我曾經勸說過她,不要對貴人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可是她不聽,若她一時衝動,舉止間失了分寸,冒犯了貴人,隻怕後果非她所能承受……”
月桐是如何的人,薑念薇自然知曉,就像之前她在門口故意和百裡昭搭話,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胡憐雪繼續說道:“月桐於我,確為摯友情深,但薑姑娘於我,卻是有如重生之恩,我心中自有掂量,輕重緩急,自是分得清明。”
薑念薇聽她如此發言,心中也安定了些,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若是胡憐雪包庇月桐,她們兩人的情誼也就儘了,但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留在身邊自然沒有壞處。
“我會對她多加留心的,你且寬心。”
……
薑思雨還在為榮嫂之事為難,煜王派來的兵馬已經到了,表麵上他們是來此考察,實則是為了保護薑家之人,給李家一些震懾。
百來號人,騎在馬背之上浩浩蕩蕩的進了城,並且與駐紮在此的守軍完全不同。
手中緊握的令牌,猶如皇家權威的象征,那領兵的都尉,官階顯赫,令人敬畏三分,即便是城中權勢顯赫的李坤,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力量,也不得不收斂鋒芒,暗自咂舌。
景卓聞訊,心中頓生歡喜:“真是天助我也!有了這股力量,任家再也無法成為我們的心頭大患。”
而那名都尉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景秋蝶和薑思雨,向他們表明了身份,“吾乃王爺親遣,特來守護諸位周全,若有任何差遣或需要援手之處,但請直言,吾等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王爺?”
薑思雨與景秋蝶還不知道阿昭的真實身份,心中暗自奇怪,為何王爺會派兵前來。
直到景卓和她們說明了來由,兩人才恍然大悟,“阿昭是煜王?那我阿姐豈不是成了王妃了?”
都尉可不知道其中的關係,他隻聽從煜王的命令。
但有了這隊兵馬的相助,他們在崖州城中待遇確實可以稍微好一些了。
景卓也不再低調,直接帶著這隊兵馬,來到了任府前。
任奇還沒有得到消息,待見景卓親至,他依舊故作鎮定,嘴角勾起一抹商人的圓滑笑意,緩緩開口:“景公子,可曾深思熟慮?隻要您願意點頭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即刻釋放在下手中之人。畢竟,這世道講究的是和氣生財,雙贏之道,方為長久之計。”
景卓不慌不忙的坐下:“我現在就要你放人!你的條件我也不會答應,這都是我自家的生意,憑什麼落入你的手裡,讓你坐享漁翁之利。”
“隻是一夜沒見,你的膽子倒是大起來。”
任奇一眼瞥見自家外甥李坤步入門檻,連忙迎上前去,神色間夾雜著不滿:“坤兒,你看看這手下人,怎生如此無禮?竟膽敢如此與我說話,全然不顧你我之間的情分!”
李坤厲聲說道:“景卓!是我以前太過縱容你了,你彆忘了,你可是在我手下討飯吃的!彆忘了,以前我還幫過你的忙!”
當李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景卓便覺得此人已經留不得了,但是要除掉李坤卻還要從長計議,李大人定會起疑。
景卓嘴角微抿,未置一詞,向門外悠然一喚:“都尉大人,請!”
語畢,門扉輕啟,一抹威嚴的身影伴隨著沉重的步履聲緩緩步入,其身後,盔甲森嚴的將士如同鐵塔般屹立,氣勢逼人,令李坤心頭不禁一凜,暗自驚駭。
李坤強作鎮定,麵上擠出一絲笑意,試圖緩和這的緊張氛圍:“大人親臨,實乃蓬蓽生輝。不過,你我之間若有誤會,何不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何必如此大動乾戈,傷了和氣。”
心中卻暗自思量,原來景卓的囂張底氣,竟是源自這位新攀上的高位者。
這小子,手段了得,不容小覷。
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已掌握火槍製造的工序,無需再受製於人,一股狠厲之意悄然滋生。
李坤暗自決定,此人留不得,必須速速除之,以免夜長夢多。
“景公子和我乃是舊識,聽聞你們強行擄走了良家婦女,還不速速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