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來回踱步。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留在了屋內。
如今夏之白剛回來,自己就心急火燎的去問情況,豈不讓人認為是做賊心虛?
李善長沉聲道:“眼下陛下對我是越來越不信任了,而這個夏之白這一連串動作,也是弄得人措手不及,隻怕他這一回來,也要攪得朝廷雞犬不寧了。”
“也不知陛下為何會這麼信任夏之白。”
“他究竟有那點出奇之處?”
李善長想不明。
在他看來,夏之白就是一個投機取巧之徒,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每每行事,全都靠插科打諢,若非背後站著陛下,就夏之白想做的事,無一件能做成。
即便做成了,他也全當笑話。
隻是笑話歸笑話,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太了解當今陛下了。
這個人心很狠,而且是真會起殺心,李善長揉了揉眉心,也是有些頭疼起來,他感覺自己現在越來越被動了,很多事仿佛都被瞞著藏著,他就算再算無遺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豈能算得好?
他不是神仙。
做不到未卜先知,也算不到後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謹言慎行,避免讓自己卷入一些無端風波。
等到天大亮時,應天府大大小小官員,或多或少都聽聞了夏之白回來的消息,也全都心頭一驚,驚奇為什麼夏之白會在這時回來,可是在南方發生了什麼事?不少官府都暗自派人打探著。
就在應天府官員四處打聽時,夏之白已放置好行李,隻身朝皇宮走去。
他並未帶什麼東西。
隻有一物。
依舊是那本《大誥》。
當夏之白到達皇宮時,守衛城門的侍從,似乎早就知道夏之白要來,並未有任何阻攔,隻是例行檢查了一番,就放夏之白進宮了,而他剛進入皇宮,樸狗兒就已等在了一旁。
樸狗兒笑著道:“夏大學士,陛下聽說你回來了,就讓奴才來宮門口等著了。”
“說你剛回來,準要立即進宮。”
“奴才當時還認為是陛下猜錯了,沒曾想,夏大學士你真來了,還是陛下洞若燭火,奴才就始終猜不對。”
樸狗兒笑嗬嗬的說著。
態度很恭敬。
夏之白笑了笑,自不會把樸狗兒的話當真,能夠在朱元璋身邊待快十年,樸狗兒哪兒是不懂得揣測上意的人,隻是故意在裝蠢裝糊塗罷了。
他也不拆穿。
兩人一前一後朝武英殿走去。
沒多久。
雄偉壯闊的武英殿就出現在了眼前。
樸狗兒細長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夏大學士,你先在宮外等候一下,我這就進殿稟告。”
“勞煩公公了。”夏之白道。
“分內之事。”樸狗兒笑著道,隨後快走了兩步,進到了殿內。
沒一會兒。
樸狗兒的聲音再次響起。
“陛下有令,宣翰林院大學士夏之白進殿覲見。”
夏之白收回目光,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快步進到了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