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她時睡時醒,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有熟悉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帶著寒意的手背輕輕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緩緩睜開眼睛,借著床頭燈看清眼前的男人是陸柏宴。
“怎麼又是你?”江瑤拍開他的手,拖著發沉抽痛的身體爬起來,摸到床頭的口罩,想給自己戴上,“彆離我這麼近。”
“很難受?”
陸柏宴幫她撩開垂落的發絲。
此刻江瑤整張臉都是蒼白的,嘴唇上的血色都沒了,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悶出來的還是疼出來的。
“我沒事。”
她戴上口罩,扭過頭,躲開他的觸碰。
陸柏宴眼神暗了暗,“都病成這樣了,還不消停?我就沒見過比你還脾氣倔的女人。”
說著,俯下身靠近她,試圖用額頭來試溫度。
江瑤下意識往後退,嗓音因為發燒顯得有些有氣無力,“我都說了,彆離我這麼近。”
陸柏宴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笑著說,“怎麼?還怕傳染給我?”
“你到底想乾嘛?”
見她眼神戒備,陸柏宴鬆開手,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怕你太難受,過來陪你。”
“不需要。”江瑤冷冷一笑,“都這種時候了,二叔居然還有心情來管我?”
陸柏宴沉默。
江瑤看著他的眼睛,自嘲一笑。
內心很無語,但她渾身酸痛,實在沒力氣再跟他探討這個問題。
“你走吧,我想好好睡一覺。”
陸柏宴站在原地,神色不明,彎腰給她掖了掖被子,轉身出去了。
沒一會兒,他端著一杯淺黃色的水回來,“喝完再睡。”
江瑤想拒絕。
陸柏宴看穿她的心思,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伸手來扶她,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不想被我親自喂的話,就乖乖喝了。”
她知道他說的‘親自喂’是什麼意思。
內心一陣煩躁。
忍著惱怒,江瑤摘掉口罩,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發現是一種清甜的味道,應該是某種植物熬出來的湯汁。
“這是什麼?”
“彆問那麼多,反正對你有好處,清熱解毒的。”
江瑤以為是史亮教他熬的,自然也沒有多想。
相比難喝的中藥,這個水明顯好喝多了,她本就有些口渴,此刻竟不自覺地喝完了一整杯。
“睡吧。”陸柏宴從她手上接過杯子,“待會史亮過來,如果還沒退燒,讓他幫你打退燒針。”
江瑤嗯了一聲,鑽進被窩。
房間門被關上。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
江瑤一個人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思緒在混沌中又慢慢沉下去。
等她再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
她看了眼窗外。
漆黑的夜空,無月無星,隻有偶爾的微風和沉靜的夜色,似乎將所有的光亮都吞噬了。
體溫好像降了些。
她又覺得有些口渴,掀開被子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