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對姑娘來說,沒有驚奇,也沒有艱難,就這麼平平常常過來了。
下山去賣陶罐,換回生活的補給,不去結交人,也不去喜歡女兒家的東西,直來直去,走累了,就坐在埡口的翹石岩上,看看風景。
風景是老樣子,不看又看什麼呢,看著看著,一迷糊,就在石岩上小睡一會。
天上的高戰沒掉下前,日子就是這樣平淡的繼續著。
她邁著與往常無異的步子走進山林,準備要打一隻獐子,聽到石頭敲打聲,發現了一個溶洞,溶洞下有人,她把他救回家,生活就不再平常了。
她喜歡他。
是的,那以後的日子,全都不一樣了,連晚上的夢都多了,夢裡還多了一個人。
後來,就不好思了。看到他有時楞楞看自己,臉有一紅。
她不知道這就叫喜歡。
現在。
她的生活還是隻能再回到過去一樣。
對於生活,她是這些天才有過美好的安排。
她不會要他做事。
所有的事她能做下來,他隻要不晚上一人在石頭上坐著想家,把自己想成一團影子,高高興興地把這裡當家,就好了。
上山打獵她一人去就行,他隻要跟她說說話,說他們後世的那些事情,說電影,說飛機,說修仙,隻要天天能看到他,就好了。
生活還能怎樣呢,就像這樣,就好了。
可是,他要走了,最終還是忍受不了這種乏味的日子,而自己,又不知怎樣給他快樂,才能留住他。
第二天,白泥問:“我送什麼給你呢?”
高戰不要送什麼。一想,帶兩個啞巴爺爺燒的陶罐,這上古的東西,帶回去是文物級彆的古董。
高戰說:“送兩個爺爺燒的陶罐吧。”
白泥的嘴和鼻有一皺,很不在意又有些輕賤:“這東西在你們那沒什麼用吧。”
高戰說:“有用,它能變現。”
白泥挑選出兩陶罐,用一張虎皮包裹好後,用麻繩捆綁,做了一副背繩背在高戰背上。
高戰掂了掂,還牢實。
白泥說:“高戰,你這麼遠來一趟,我沒什麼好東西送你,我難過。”
怎麼沒有好東西,有,太有了。
高戰說:“你怎麼還難過呢,你送我的東西我們那可稀罕了,比什麼都貴重。”
“你是在安慰。”白泥弱弱地說,眉眼低到土裡去了,很是慚愧。
高戰是認真的:“就憑這張虎皮,是那些富豪們可望不可及的東西,你知道嗎,一張虎皮,可以換一輛蘭博基尼。”
白泥一扭身子,後臀緊跟著她闖進啞巴爺爺的茅屋,又取來一張虎皮。
高戰不能再要了,要留給他們過冬用。
白泥說:“我們還有山羊皮,山羊皮一樣暖和。”
不接受不行,高戰隻有接下。心動+感動+激動。
高戰要把一些知識點交待給白泥。這些知識跨越幾千年後人們才總結出來,提前讓白泥知道,是一件大好事,能讓她有所作為。
比如用爺爺的窯燒出石灰。
石灰這東西在前朝說白了就是房地產。人類生活四大元素衣食住行,占了一行,想不發財都難。寄生在房地產上的行業哪怕生產個釘子,也能成為龍頭企業。
現在還沒有石灰這東西。如果能燒出這東西,就是對曆史的一大貢獻。
製作很簡單,就是把石灰石拿到窯裡煆燒。既然能燒出陶罐,這窯就能燒出石灰,作為房屋城牆磚塊的粘合劑。
高戰把白泥帶到山上,認識了什麼是石灰石,滿山都是。白泥很疑惑問,這石頭怎麼能燒成灰。高戰解釋不是燒成灰,是燒後它自己變成灰。燒後澆上水就成熟石灰,主要成分氧化鈣,這東西還有斂瘡止血,解毒防潮的功用。
又告訴白泥怎麼做豆腐。
高戰看到地裡種植有黃豆。這個工藝白泥也是很容易掌握的。
燒石灰,做豆腐,僅此兩項,白泥如做成,足夠她一生的財富。
點豆腐用的石膏這裡沒有,有一種土辦法也可以做出豆腐。就是把稻草燒成灰,用水過濾,用這水就可以點豆腐。老媽就是這樣做出豆腐。
高戰決定親手教白泥把豆腐做出來。
黃豆泡出來後,困難的是把豆子磨成漿。這又關係到石磨。
科技在生產中誕生,石磨什麼時候出現高戰不清楚。石磨出現的時候,生產力一定提升了不少。眼下看來,鑿成石磨的鋼遠遠沒有到來。環環相扣,豆子出漿的工藝,在此等待。
想出了一個土辦法。
高戰弄出了一個木臼,用樹棒把黃豆衝出了漿。
漿肯定會少一些,但不要緊,關鍵是教會白泥做出豆腐。
過漿後,燒開了讓白泥喝一口,說這是豆漿。豆漿是早餐食品。說這些也沒用。一日三餐分早中晚。白泥現在的生活沒有早中晚之分。
“好喝。”白泥嘴上沾上了白說。
稻草灰燒出來用水過濾後,讓白泥一隻手掌木勺,邊攪拌豆漿,邊將稻草水一點點灑在豆漿裡。豆漿很快凝結,方木盒子鑽了小孔,一擠壓,豆腐成型。
順便告訴白泥,把豆腐放在陰暗的地方讓它上麵長出一寸長的黴後,再用鹽和香料碼起來,一個月後,就是豆腐乳。
生活中一些常識,也給白泥講了不少,要她牢牢記住,並要她複述一遍。
走的這天。
“白泥妹妹,一定要記住我的交待,把石灰燒出來,把豆腐做出來,要有商業頭腦,再嫁一個好人家,靠這兩門技術,發家致富,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白泥說:“我記住了,一定照你說的去做。”
“來,擁抱一下。”
白泥臉上立即起了酡紅。
擁抱白泥,離彆的傷感驟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