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全屋子少男少女在床上成雙成對,隨意的組合。
這樣一個環境,他們生死未卜,孤獨襲來,抱團給顫栗的靈魂取暖。
誰看上誰是一瞬間的事情。誰躺到誰的床上,進入誰的懷抱,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他們狎昵,應付當前的不幸。
這些玄武應該是看到的。
所以。
布布擠上玄武的床,抱緊玄武,熱辣的嘴唇貼上後,木納的玄武說不出話。
玄武讓布布緊緊抱著,沒有反對,也沒有不適。人處在無助的環境,總是會設身處地的同病相憐。人的善,在這種時候是儲量最多的時候。人若是強大到沒有困境,就會囂張作惡。
讓小姑娘緩解害怕和孤獨,玄武認為是作為天使的責任。
布布是大井村好看的姑娘,可玄武沒怎麼看。他突襲的生長速度,讓他沒來得及。
凡人身體的功能和意識要歲月積累慢慢形成。玄武一夜間脫奶就到了七八歲,然後不久,又十六歲忽然站在貨幾倍易多葉麵前。站的時候,褲子衣服都短了一大截。
身體意識和功能,趕不上突飛猛進的骨架軀肉快進,形成空洞,在這方麵就是一個空白。
當然,玄武自己清楚他不是白癡,隻是仙性沒喚醒而已。
大井村與布布同齡的少年圍著布布打轉的時候,布布在認真的看玄武,玄武一點兒都感受不到。
布布濕潤的喃喃道:
“我看你的感覺像三月。我們還能不能回到大井村?要是能回去,我一定不是光偷偷的看你。要約你去你家的花果山,躲在你爸爸種的那一片果林裡,捉蛐蛐。”
“樹林子裡有蜂子。一次我讓峰子叮了,手膀子腫了好幾天,彎不了,一彎就痛。就一直端了好幾天。”玄武說。
“我不怕蜂子。”布布口氣淡香,如山間流水潺潺,從苔蘚上慢慢滑過波紋。
這是玄武有生以來與一個女孩如此緊密的在一起。但他認為這是一種責任。
“蜂子不是你怕不怕,它的毒素不可小覷。一隻蜂子可能隻是讓你胳膊腫幾天,如果被多個蜂子蟄了,可能會死人。”確實,他家花果山上的果林裡每年的初春會飛來很多蜂子。
“隻要是死在你懷裡。”
這個晚上,布布說的都是情話,玄武說的都是道理。
他們在鎖碎的雜談中看到月光從窗欞漫進來,在屋裡鍍一層銀白,輕柔而安寧。月光走著,移動著,他們變白。到了月光退出了屋,他們變黑。
屋裡少男少女雖然很特彆,還有節奏,玄武卻很鎮定。
潮濕的布布把控有難度了,她扭曲,如蚯蚓,在玄武懷裡如狗尾巴草在秋風裡的搖曳。
玄武問她:“你在乾嘛。”
“乾……”
玄武沒聽懂:“狗尾巴在秋風中的搖曳是蒼穹虎頭山那季節最好的風景。它們不是一根兩根,集體的一大片一大片,小風吹過,它們朝一個方向躹躬。”
布布動了動。
“我的石頭乾爹旁最是長著這種草。秋到了冬,它們毛茸茸的裡麵掉下種子,藏進土裡,等待來年季節的到來。它們掉了茸毛,堅持在寒風中站立數天後,紛紛倒下。這時,是秋最蕭瑟的時候,也是師父心情最不好的時候。我想我師父了。”
玄武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會低下頭。
“他老想死。說死後魂會把他帶到下一站冥。他想去哪裡旅遊。說那裡的冥女能歌善舞,挺胸抬屁股,師父騷得很,跟母老虎不清不楚。”
玄武自言自語,不知道自己還回不回得去蒼穹。
獸妖國的夜晚令人驚悚,野獸叫聲在咆哮,在嘶吼,這種人境修煉的氣氛如同在夢魘裡遇鬼,布布就更緊的抱住玄武。
片刻的安靜後,聽見不隻一個少女在呻吟。
布布熱烈地說:“他們在做事情。你要想的話,你就對我做,我願意讓你做。”
玄武沒有反應說:“布布,我知道你是被環境逼得要這樣,我告訴你,我們真的有可能逃離這裡。”
玄武沒有像大屋裡的少男少女對以後失去寄托,任由身體本能滋潤痛苦靈魂。
仙性沒有覺醒的靈魂,布布呼喚不醒。
直到布布漸漸鬆軟開她的擁抱睡去。
月下,一道影子在誦經閣的小樹林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