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隱叟”淩鬆剛一走出演武場,半生便上前鞠了一躬,道“淩前輩幸苦,晚輩奉掌門師兄之命在此恭候,請前輩這邊走。”
原來,“追風隱叟”與“黑心書生”鬥在一處不多時,匡悟便命立在其身後的大弟子——念生去告知半生“淩前輩比試結束之時將其留在莊內歇息。”是以,“追風隱叟”淩鬆一下場,等候多時的半生便即迎了上來。
淩鬆道“老朽是老而無用了!有勞幻音先生。”
淩鬆邊走邊失落的輕吟起了悲涼的小曲“回望首,誌氣浩渺驚波瀾;須臾間,多少英雄悲白發;歎江湖,明日黃花終是夢……。”
“‘武日’對戰繼續,請各位俠士把握時機。”西院執事依舊操著同樣的聲調高喊道。
“哈哈……哈哈……,沒想到小小的‘武日’居然這麼熱鬨!”伴著一陣狂浪不羈的笑聲,一個語帶輕蔑的聲音說道。
隻見一人著一襲金線參織的黑錦緞袍,麵皮慘白冷峻,神色淡然無情,漆黑的頭發如黑緞般光亮順滑,劍眉冷目,麵若寒霜,雙眼神光逼人,儀態森嚴,視之灼灼生威。看來人不過三十歲年紀,生的卻是氣度不凡,觀其裝束也必是非富即貴之家,隻是一張蒼白的臉,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顯得有些寒峻冷漠。
“不知閣下有什麼本事,竟敢如此無禮,我‘陰山雙怪’倒想討教幾招!”話音剛落,兩道人影倏然落在了演武場上,二人來勢湍急,似飛矢急射,“嗖”的一聲,穩穩地站到了冷麵漢子的麵前,竟如釘子釘在地下一般,紋絲不動。
“咦!這雙怪好快的身法,好強的內力!”人群不禁發出一聲驚歎。
隻見二人一胖一瘦,看年紀皆近知命之年,胖子虯須繞頰,一臉的橫肉,光禿的腦門四周飄散著幾縷稀略的頭發在紅日的映射之下,隱隱泛光,身上穿的卻是一件綴領的寬大麻布長袍,膀闊腰圓,身形略矮,神態卻頗顯威猛。瘦子則著一襲粗布麻衣,削腮尖啄,鷹鼻雞眼,神色十分陰鷙,灰白臉色,猶如枯草敗革,腰挎彎刀立在胖老者身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仿若無神的僵屍一般。
“老夫乃是‘陰山雙怪’的‘胖怪’金牙。”胖老者側身一指,道“這位是老夫的兄弟‘瘦怪’侯齒,不知這位大俠如何稱呼?”
“卜圭。”冷麵漢子冷冷的道。
“胖怪”金牙道“話不投機半句多,那咱們手下見真章!”
“請!”卜圭仍舊冷冷的道。
金牙話音未落,侯齒已然拱身彎背,雙手十指箕張,漫空一舞,直向卜圭抓去。
侯齒身形疾馳之際,卜圭雙眼依舊緊盯著金牙,目光猶如一柄利劍直透其心神,直看的“胖怪”金牙心底禁不住泛起絲絲寒意。
“瘦怪”侯齒即將近身之際,“胖怪”金牙驀然暴怒,雙掌疾揮,掌影如山,掌風如怒海激浪,猛向卜圭迎麵劈來。
卜圭嘴角一撇,右手圈臂一揮掌出雙指直向“瘦怪”侯齒抓來的雙手點去,左手化掌硬接“胖怪”金牙猛拍而來的雙掌。
“陰山雙怪”素來都是“瘦怪”攻上,“胖怪”襲下,而最大的威脅和最致命的攻擊也是來自“胖怪”。卜圭顯然是知道“陰山雙怪”的慣用伎倆和習慣,是以在“瘦怪”侯齒出手之時依舊緊盯著金牙的一舉一動,在金牙驟然出手之時已然運足左手的掌力迎接金牙的一掌,右手化指疾點侯齒抓來的雙掌掌心。
“砰!”一聲暴響,似天雷炸裂聲震四野,勁風激蕩,塵沙飛揚之間,“胖怪”金牙“噔噔噔……”連退五七步方才穩住身形,可見“胖怪”金牙這一掌的勁力之凶足可裂石開碑。而“瘦怪”侯齒雙爪掌心被卜圭的指力一點即刻便撤身回退,閃身疾至“胖怪”金牙身邊,雙手背後手握成拳,顯見是吃力不小。
反觀卜圭卻依舊立在原地,依舊麵若寒霜,目光淩厲。
雙怪一看,眉頭一皺,四目相對的瞬間,隻見“瘦怪”身形一閃人已來到卜圭的身後。“胖怪”一晃腦袋,雙腿一挫,雙掌運起十層勁力直向卜圭胸前“檀中”、“華蓋”兩處大穴拍去,“瘦怪”侯齒同時揮動雙爪自卜圭身後撲來。
卜圭見雙怪已然認真起來,同時出招皆是奔著自己身體的要害處襲來,麵色雖然依舊如初,但動作上卻是絲毫不敢大意。眼見雙怪一前一後疾攻而至,卜圭腳下一點,身體滴溜溜一個轉身人已閃出一丈開外,輕鬆化解了雙怪的一擊。
雙怪身體即將相接之時,隻見“胖怪”金牙提檔撩步,掌心迎著“瘦怪”侯齒的雙腳一舉一推,“瘦怪”侯齒的身體便如榴彈一般“嗖”的飛向卜圭。
卜圭立足未穩,忽聽身後生風,知道定是“瘦怪”突施暗襲,心中也是一懍,但情勢危急,已然來不及回頭察看,猛然回身運掌往外一封,“砰!”的一聲大震,竟震得卜圭雙臂一麻,噔!噔!接著倒退了二步。而“瘦怪”在卜圭的一掌之下身體倒飛而出,“胖怪”金牙身體向左輕移穩穩的接住疾退而至的“瘦怪”侯齒。
卜圭冷峻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異樣,雖然自己對雙怪有些了解,但卻未親身領教過,隻知道“陰山雙怪”隱世多年,旦夕苦練。陡見雙怪聯起手來出招,不但配合得天衣無縫,而且其掌指上的威力,相濟相成,的確大得驚人。
猶疑之際,金牙雙腿一振,吐氣開聲,雙掌猛然一托,“瘦怪”侯齒借勁力一式“鷂子追魂”,裹著一股狂大勁流直向卜圭麵門劈來。
“瘦怪”侯齒身形剛一離手,“胖怪”金牙便將肥大袍袖一揚,露出他肥若豬蹄似的一隻右掌,以一式“透心裂髓”的掌法配合著“瘦怪”的攻勢,從斜刺裡劈出一掌,部位是切向卜圭的“左乳根”穴位。
卜圭眉頭一皺,麵色疾變之下,自知尚不能一擊而勝,身形微閃,腳步輕挫,倏然逸出雙怪的淩厲招式之外。
雙怪同時一愕,不曾想這卜圭的身形步法竟是不弱於“追風隱叟”的存在,雖然卜圭的步法神妙無比,但雙怪卻是身形一旋,早又各自攻出一掌。
掌風滾滾,塵土彌散。
卜圭再一次閃身躲過,卻是仍未還手。
雙怪接連失手,竟連卜圭的衣角都未曾碰到,頓即形似瘋狂,各自“嗷吼”一嗓子,展開身法,同時祭出絕大殺招,但見漫天掌影,劈頭蓋頂而下。
卜圭臉色一怔,顯見雙怪已是儘了全力,再躲隻怕會讓人詬病,亦是浪費時間。思慮已定,隻見卜圭馬步外紮,雙臂一沉,手腕側翻,雙掌掌心向下運足勁力,眼見雙怪將至,卜圭一式“漫天花雨”順勢迎向雙怪拍來的掌力。
“砰!砰!”
兩聲暴響,雙怪被同時震退三步。
“千葉掌法!”看台之上,斷布離陡見卜圭祭出一式“漫天花雨”頓時驚聲道。
“斷長老識得此掌法?”四柱城城主獨孤流雲問道。
“不瞞獨孤城主,這卜圭方才的一掌‘漫天花雨’正是墨家上一輩千葉師叔的‘千葉掌法’中的一式。”斷布離道。
“這麼說,這卜圭與千前輩有什麼淵源?”獨孤流雲疑惑的道。
“絕不可能!千葉師叔離世多年,畢生未曾收徒,生平絕學皆封在墨家機關城以待有緣人習之。”斷布離毅然決然的道。
“據老朽所知千葉前輩確實沒有徒弟,生平絕學也從未見過他人使用,老朽十多年前曾有幸見過千葉前輩的‘千葉掌法’,剛才的一式‘漫天花雨’確係‘千葉掌法’無疑!”玄老靜靜的道。
“如此怪事,待老夫回到墨家定要查問清楚!”斷布離道。
“二位,還要繼續下去嗎?”卜圭陰冷冷的道。
雙怪並不答話,隻聽一聲怪嘯傳來,各自運出周身功力,複又猛撲向卜圭而來。
卜圭此刻的臉上竟無一絲血色,反倒有些陰森可怖,隻見卜圭腳下一跺激起飛砂走石,雙肩一抖,雙掌運起十層勁力一式“逆轉陰陽”迎著雙怪拍來的掌風而去。
“‘陰陽鬼手’,怎麼可能?”無量子詫異的道。
“又有什麼不對嗎?”獨孤流雲麵帶疑惑的道。
“這卜圭剛才的一式‘逆轉陰陽’乃是道家上任長老之一的、枯木師叔的絕學‘陰陽鬼手’,因為‘陰陽鬼手’有違道家的武學理念,是以枯木師叔鮮少使用,枯木師叔離世多年,‘陰陽鬼手’也一直封存在‘藏經樓量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