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叔,我們走!”荊露向牽著馬車的老者道。
“怎麼,傷了我姬家的人,竟想一走了之嗎?”隻聽一個渾厚的、夾雜著怒意的聲音道。
荊露回身,道“煩請二叔查問清楚,切不可偏聽偏信,罔顧是非。”
姬垌道“打傷我兒可是事實?家母既已指認你撞傷了人,那定不會錯!既是如此,想走也要先問過我背上的斧頭才行!”
荊露微怒道“你們姬家平日惡事做儘仍不自製,原來卻是上梁不正,為老不尊!似你等不辨是非,不明道義,卻是老天瞎了眼,給你等披了人皮!”
“臭丫頭,休逞口舌之利!”
姬垌未能除掉荊虎,心下尚自惱怒,又趕上自己兒子被荊虎女兒欺辱,頓即怒不可遏,揮拳便向荊露打去,荊露閃身躲開。姬垌一擊不中扯出雙斧,一式“雙龍出海”直刺荊露前心,荊露劍身前推,身形疾退。姬垌緊步跟上一式“雪花蓋頂”直劈荊露麵門,荊露閃身躲開。不待荊露身形站穩,姬垌雙斧一分一式“橫推四海”直向荊露側身斬去。荊露身形未穩,避無可避,隻得舉劍硬接雙斧,隻聽“砰……”的一聲巨響,荊露卻是飛了出去。
“姬二爺太過狠辣,怎麼對一個小姑娘下這麼重的手,真是過分!”“荊家大小姐隻是一味的閃躲,不想姬二爺太過歹毒了!”“這是要殺人啊!”圍觀人群怯怯道。
荊露嘴角掛著血絲,右手扶劍身想要掙紮起身,試了兩次終究還是沒能站起。姬垌快步近前,舉雙斧照著重傷不起的荊露狠狠的道“去死吧!”
“嗵”一聲巨響,雙斧落處隻見地上青磚碎裂,濺起灰塵四散紛飛。雙斧竟是重重的砍在了路麵,卻是未見荊露的蹤影。
墨義與荊濟出了酒樓便看見不遠處的街道上人頭攢動,一時無事也跟著湊了過去看看熱鬨。怎知剛一走近,荊濟便緊張起來,嘴上還在念道“露妹怎會與他動起手來?”
墨義透過人群卻見姬垌正揮動雙斧猛劈向身著黃裳的姑娘,黃裳姑娘雖是極力避讓,奈何還是失了身位,眼見便要橫死當街。墨義不待細究,閃身直進借勢將黃裳姑娘拖離姬垌的雙斧之下,姬垌雙斧亦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荊濟縱身來到近前道“露妹,傷到了哪裡?你怎麼會跟姬垌當街廝打起來?”
荊露道“大哥,說來話長,這老東西故意為難於我!”
姬垌毫無保留的全力一擊原以為必能要了荊露的小命,不曾想卻是一斧劈在了路麵之上。姬垌雙手攥緊斧柄,竟至發出了“咯咯”的聲響,麵容也近乎扭曲的瞪著三人道“竟然還有幫手,那就一起去死吧!”
姬垌雙斧左右一分直奔三人而來。墨義將荊露向荊濟身邊輕輕一送,閃身直向姬垌迎去。姬垌雙斧斧身一翻,斧刃對切,一式“左右迎合”攔腰斬向墨義。墨義身體一側,整個人沿著姬垌的左臂疾轉到其身後。姬垌左手一頓,右腳一蹬,右手斧借勢直追墨義砍去。墨義雙足點地,身體疾退,瞬間拉開距離。
姬垌心有怨懟,出手狠辣,招招皆是致命的殺招,不覺間便將二十六式碎地斧耍了一遍,卻是未能占得一星半點的便宜。姬垌使儘渾身解數竟連墨義的衣角都未觸及,已然是黔驢技窮。姬垌稍有分神,墨義則趁機連番出手,分彆在姬垌的左手曲垣穴和右手的肩髎穴各拍打了一下,姬垌雙手一麻,雙斧立時脫手而出。
姬垌雙臂穴位被製,已然喪失攻擊能力,墨義則返身向荊濟走去。荊玦、荊虎也已聞訊趕來,姬家眾人也在姬青英的帶領下悄然而至。忽見姬垌雙斧脫手,姬青英飛速上前道“二哥,有沒有傷到哪裡,要不要緊?”
荊玦亦走上前向姬垌道“小輩沒個規矩,出手不知輕重,還望二爺多多包涵。”
姬青英不忿道“荊大當家果然調教有方,如今的小輩都可以獨當一麵了!”
荊玦笑道“青英妹子切勿動怒,待我回去查問明白,改日定當登門謝罪。”
“不必!今日之恥他日定要百倍償還。”姬垌說罷隨姬家人眾悻然離去。
荊家大堂。
荊濟道“父親,今日之事非露妹之過,乃是姬家故意為難。若非我與墨大哥路過,露妹是生是死屬實難料!”
荊玦道“事情始末為父已然知曉,荊家早已是姬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姬垌此舉也已然表明了姬家的態度。這諾大的義隴城隻怕要在荊姬兩家的爭執中不得安寧,更不知道會禍及多少無辜,為父著實不願有人因荊家而受牽累!”
玄老道“事已至此,大當家還在為他人著想,果然是仁厚之人,可敬可佩!”
荊玦道“前輩見笑,荊家所來不易,義隴城百姓亦不能因荊姬兩家的爭鬥而受無妄之災。姬峧這些年遍行江湖,人脈甚廣,晚輩擔心他私心太重,會引來不必要的江湖麻煩!隻希望他尚存仁人之心,不要妄開殺戮。”
荊露走進大廳環施一禮道“伯父,都怪露兒一時衝動給荊家惹了大禍!”
荊玦道“露兒不必自責,此事你並無過錯。姬家對荊家的仇視已然紮根,縱使我們做再多的好事也無法抹平他們的仇視!”
荊露道“謝謝伯父,今日若非有墨大哥相救,露兒可能就真的要交代在那兒了!”
荊玦示意荊露一邊坐下,轉身向墨義和玄老道“玄老,墨賢侄,荊姬兩家的衝突已經避無可避,荊家已然不再安寧,荊玦想請二位暫去他方。倘若荊家能過此劫,荊玦定當登門拜謝,還望兩位多多包涵。”
玄老道“既是如此,那老朽便同小友同去,打擾多時,不勝感激。”
墨義與玄老辭彆姬家,縱馬直出義隴城西門。行不多時,墨義道“前輩,好像有人跟蹤?”
玄老道“彆回頭,隻管往前走。”
二人沿著西門這條筆直地大道一路向西,直到大道回旋形成一個彎曲,彎曲的地方是一片長得頗為濃密的樹林子路,大道又從這樹林子裡穿出去。
天色已近黃昏,但六月驕陽的餘威仍在,熱得叫人難耐。
二人進入樹林遠遠的看見一茶棚,玄老道“人已退去,過去喝杯茶歇歇腳吧。”
墨義斟滿茶水向玄老道“前輩為何把晚輩拖走?晚輩雖然粗淺,也知江湖救急,不避刀兵,何況荊家乃大義之家。”
玄老笑道“少年人可知我們若在荊家就始終處在明處,離開不代表不能再回去,更何況你怎麼知道荊家就應付不了呢?”
墨義似有所悟道“前輩的意思是我們再回去?”
玄老道“先喝茶吧,喝完我們去找個休息處,天黑再回義隴城。”
墨義心中大喜,原本對玄老的做法還有些怨懟,聽玄老這麼一說心情頓時大好起來。墨義自幼受父親教導,俠義仁心,扶危濟困義之所在,明知荊家有難而不顧,始終覺得內心難安,如今釋然,心情也頓時大好起來。
夜半。
義隴城西門偏北的密林處,兩條人影立於城牆之下,看著麵前的城牆,年輕人有些不解的道“前輩,我們是要從這裡進城嗎?”
老人道“正是,城西應該是義隴城預留的外擴之地,城牆最矮,城防相對鬆懈。因為處於城西,緊靠密林,是我們進城最方便的地方。”
說話之人正是玄老和墨義,二人喝過茶水,找了個陰涼透風的地方休息到半夜便又返回了義隴城。二人進的城來,找了一家偏僻安靜的客棧住下。
墨義道“前輩,晚輩有頗多問題請教,不知前輩可否賜教?”
玄老道“小友儘可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