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空山處,
熠熠紫竹聲。
悄然山中雨,
稀疏路行人。
墨義雖然在驪山長大,但是麵對紫竹山的曼妙唯美,細膩溫婉,內心也是說不出的喜歡。驪山高聳入雲,巍峨雄壯,山體綿延之處儘顯磅礴氣勢。紫竹山則亭亭玉立,紫衣綠裳貼身而起,曼妙之姿儘收眼底,一路行來隻覺神清氣爽。墨義正陶醉於紫竹山的景色之美時,忽遠遠聽見有爭吵聲,出於好奇,墨義便向人群走去。
“百裡管家,怎麼樣,是要動手還是讓路啊?”一灰衣少年傲慢的道。
“姬少爺,荊家的馬車已然上橋,還請姬少爺大人大量容我等先行通過。”百裡管家道。
“百裡管家,怎麼你也不明事理?在這漢中郡沒有我姬家的同意誰敢走到姬家的前麵,這路隻有我姬家走過彆人才可以走,橋自然也要我姬家的車馬走過他人才可以通行!”灰衣少年不無傲慢的道。
墨義圍觀之際亦從路人口中得知“姬姓少爺乃漢中郡義隴城第一大戶姬家的大公子姬兀立,仗著姬家的勢飛揚跋扈、欺壓良善、不可一世。百裡管家乃義隴城新起大戶荊家的大管家百裡玄,管家身後站著的青衣少年乃是荊家大少爺荊濟。荊家可是少有的良善之家,雖為後起,但是荊家大當家治家嚴謹,家道也日漸殷實,似有趕超姬家的勢頭,也因此惹來姬家的處處針對。”
“來人,給我把橋上的車統統推到河裡去,小爺我倒要看看誰敢擋我的去路!”姬兀立恨恨地道。
“姬少爺,一定要大動乾戈才肯罷休嗎?若有人敢動荊家的貨物,休怪我不客氣!”荊濟沉聲道。
兩邊互不相讓,一時僵持不下,照此態勢下去動手已是無可避免,何況姬家少爺並非善類,顯然是在故意找事。墨義細觀木橋,一輛馬車單向通行略顯寬敞,兩輛馬車卻無法並行。荊家的馬車已近橋頭隻是被姬家的隨從強行堵在了橋上,如若荊家的馬車下得了橋道路則可暢行無阻,此處的危機或許便可自行化解。
哄鬨多時,留滯的行人亦是愈聚愈多。過往行人、客商不乏受過荊家恩惠者或者與荊家有交易者,雖有心相幫,但最終都礙於姬家在漢中郡的熏天威勢和睚眥必報的性格而默然不語。
眼見爭執不下,姬家少爺忽地後退一步,隨從紛紛提步上前,擺開架勢便欲動手。眼見事態已經無法控製,也已無退讓餘地,百裡玄亦向前一步,隨從旋即跟上。圍觀人群見狀趕忙後退,一場爭鬥已是避無可避,眼見爭鬥一觸即發。突然,橋上馬車動了起來,靠前的馬車依然下橋,靠後的馬車則緊緊跟上。
倏見此狀,姬兀立怒目圓睜,喝罵之聲不絕於耳“他媽的,狗娘養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沒有本少爺的同意竟敢私自放行!”
姬兀立邊罵邊看向對麵,卻不見那兩個堵橋的隨從,正待發作,忽聽有人喊道“少爺,我們的人掉到河裡去了。”
姬兀立聞言旋即轉身查看,隻見堵橋的兩人正在河中掙紮求救。麵對這忽然的混亂,姬兀立自是怒不可遏,依然指揮隨從準備動手。管家姬木見事有蹊蹺,趕忙勸住姬家少爺,先行救人要緊。
百裡玄見此情形,當即催促一乾人等抓緊過橋,荊家商隊也在管家有序安排下順利通過木橋沿大道向漢中郡義隴城而去,身後隻留下了姬兀立無窮的斥責和嗬罵聲。
“玄叔,可有注意剛才是何人為我們解圍?”荊濟向百裡玄道。
“當時情勢有些緊張,老奴隻隱約看見是一位身著紫衣的俠士,此人先前應該就在人群當中,隻是我等未曾注意。”百裡玄回道。
荊濟道“得虧有這位俠士相助,否則一場爭鬥恐怕在所難免,更是要耽誤父親的安排。”
百裡玄笑道“荊家向來為善,得此一助未來可報,大少爺還是安心趕路要緊。”
姬兀立圓翻怒眼瞪著跪地的隨從道“你們兩個廢物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讓你們堵住橋頭,怎麼會無端的掉到河裡?”
一個隨從慌張道“少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和苟三在橋頭把守,忽然身子一輕就掉進了河裡,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另一叫苟三的隨從趕緊附和道“少爺,冷六說的沒錯,我也是這樣下去的。”
無處發泄的姬兀立一人一腳將二人踹翻在地吼道“給少爺滾,他娘的,這麼點事都辦不好,白養你們這幫混蛋!”
此時,管家走上前來道“少爺,荊家商隊已經走遠,我們也該趕路了。”
姬兀立向管家問道“木叔,您老有沒有看到是誰動的手腳?荊家商隊裡除了百裡老頭應該沒人有此能耐。”
姬木回道“當時情況緊急,我一直在注意百裡玄的動靜,並未過多關注其它,隻瞥見一抹紫色向他們兩個出手,隨即便消失無蹤,此人身法之快實屬罕見。”
姬兀立默然道“紫衣人,紫衣人,好你個紫衣人,任你有天大的本事,莫要讓少爺抓到,否則定要你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墨義擠在人群之中觀察多時,眼見兩家就要廝打起來,想來隻覺這姬家有些過於蠻橫了,早已是看不過去。知曉源頭在那兩個堵橋的隨從身上,於是趁亂之際閃身至對麵,在眾人都關注著荊姬兩家的爭吵之時將兩名隨從丟入河中,旋即飛身躲到身後的樹乾之上。墨義在樹上一直看著荊家的馬車離去,行人亦紛紛過橋方才隱於人群之中沿著荊家商隊離去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儘是滾滾麥浪和撲鼻的麥香,歡暢的溪流攜著蟲鳴攆著四溢的花香誘人沉醉。許是因為臨近義隴城的緣故,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商隊馬車亦是數不勝數。墨義心道“如此熱絡,看來大陸第一糧倉果然名不虛傳!”
夕陽西下,暮色黃昏,趕了一天路的墨義也覺有些疲累,遂向路人詢問附近的歇腳之處,路人告知“向前走一裡多地轉左有個洪福鎮,鎮上有飯館、客棧可供住宿休息。”墨義謝過,直奔洪福鎮而去。
洪福鎮雖不大但是人可不少,街衢之上燈火輝煌,熙來攘往,商肆林立,到處擠滿了南來北往的車馬商隊,小販的吆喝聲亦是不絕於耳,市麵竟是非常熱鬨。
墨義匆匆行來,腹中早感饑餓,一邊走一邊向四處打量。走著走著,遠遠看到一家飯館,樓上樓下燈火照耀如同白晝,吃客進出川流不息,劃拳鬨酒之聲喧達戶外,陣陣飯菜香氣襲進鼻端,墨義一見欣喜不已,徑直向飯館走去。
“客官吃飯這邊請。”夥計迎上前道。
“有勞!謝謝!”墨義簡單回道。
“請問客官要吃點什麼?”夥計問道。
“一盤小菜,半斤牛肉,一份米飯,謝謝!”墨義道。
“好咧,客官稍待。”夥計應聲而去。
墨義取下行囊置於桌邊坐定,四下打量起來,方才發現飯館有兩層,店內看上去也還算寬敞,而食客卻是滿滿當當。
“小哥,可否搭個桌?”
墨義聞聲轉身,見一老者仿似在跟自己說話,忙應道“老人家是在問我嗎?”
老者道“是的,店內客滿,老朽想與小哥搭個桌。”
墨義忙道“晚輩失禮,老人家請坐。”
隻見老者“一張方臉,形相清臒,華發雪須,雙目如炬,身著一襲淺色外衣,背背無骨草木劍,發髻束帶飄然逸仙,麵容燦爛姿態祥和。”
“半隻雞,一壺酒,一個餅。”老者向夥計說道。
老者斟茶自飲了幾口道“小哥仙鄉何地,欲往何處啊?”
墨義恭敬道“晚輩墨義,出門遊曆,尚不知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