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福至心靈,心想這玄水利既然是頂了天的人物,有他庇護,還怕什麼邠寧軍、宣武軍?隻要他肯收自己為徒,那麼學了他本事,將來自己也不至於隻會逃命,不會還手。
玄水利笑了笑說:“小施主沒聽清嗎?貧道如今也是被人追殺,又怎能庇護得你?”
葉友孝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隻求師父慈悲!”
他堅信,古人是最重這個跪拜的。當初給義父下跪,不就成了義子了嗎?如今求玄水利收徒,隻要態度誠懇,恐怕也能打動這個護國法師。
玄水利猶豫一下:“罷了!既然貧道生受了小娘藥膏,收你為徒,便算是個回報!”
葉友孝聽他允了,心下大喜,他現在已經不是剛剛穿越的林能,對於叩拜之禮,甚為熟悉。當下拱手後正衣冠,抱拳後三跪九叩,正磕頭磕的頭暈,卻聽見玄水利說道:
“友孝且慢,入我道門,不該行此俗禮。”
葉友孝跪在地上,一時不知所措。俗禮?那我不行禮了?
玄水利示意葉娘溫把葉友孝扶了起來,聽見玄水利說道:
“拜師之禮,須到了道觀之後,三清麵前重新來過,方才能算。此處荒郊野路,屍骸遍地,如何可行?”
葉友孝心中一沉:聽玄水利這麼說,這是否收徒,還兩說呢?也不知道玄水利在那個道觀清修?
玄水利的聲音又響了:
“如今你們雙親屍骸暴露,更不可在此刻行拜師之禮!友孝與貧道協力,先將兩老抬上車來,到前頭尋個合適地方安葬過,之後卻再說話。”
葉友孝正要上前搬動義父義母屍骸,卻聽葉娘溫說道:
“道長且慢。你既然腰背有傷,隻合歇息。奴上前協助友孝,也算是儘個孝女……”
看著雙親橫屍地上,葉娘溫又哽咽起來,說不下去。友孝拜師,這是葉家多大的事啊!可是耶娘卻再也不能知道了!想到這裡,又忍不住一陣淚珠掉落。
玄水利聽葉娘溫說的有理,便點了點頭,由他姐弟將雙親屍骸搬上馬車,自己又四處尋找一回,拈了三把鋼刀回來。看著葉友孝說: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偏有行凶作惡之人。說不得,友孝,你且取了刀,也好防身。”
葉友孝接過刀來,刀把上纏著皮牛筋,手無法握得很緊,但一股安全感陡然而生。他看看刀刃,那雪亮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刺眼。
不知剛才揮向阿耶阿娘的刀,有沒有這一把?
葉友孝用力攥著刀把,心中感慨無已。穿越前他就聽說過偉人的名言:槍杆子裡麵出政權。當時覺得我又不要政權,要什麼槍杆子?現在血的事實告訴他,小民可以不要政權,但你總要性命吧?耶娘雖死,但阿姐還在。自己既然有了刀,就一定要保護好阿姐,保護好耶娘留在這世上的最後骨血!
有了這把刀,一把很可能殺過人的戰刀,葉友孝決定再也不逃了!這個世道,你不殺人,人要殺你!阿耶那樣一輩子逃命,最後還是丟了性命!想那蔡州的“軍糧隊”何等馴順,不還是被匪軍吃掉?
馬車再度啟程了,但葉厚生夫婦,再也趕不了車了。他們靜靜臥在車上,陽光刺眼,葉娘溫拿了塊藍花布給耶娘擋住眼睛,眼淚早又撲簌簌流了下來。
葉友孝見了阿姐這個動作,自己也喉頭哽咽得難受,索性跟玄水利說話,也好排遣一下悲痛:
“道長,我們葉家本來也是車駕的一個部分,是聖人讓我們來鳳翔的。”
玄水利趕著馬車,聞言不禁歎息:
“天下大亂,聖駕西狩,如此潑天大禍,居然還要伶人家隨行!唉,貧道真是無言以對!”
葉友孝這才陡然發現,他們這次鳳翔之行,本來是完全不必要的。如果不來鳳翔,耶娘是不是還活的好好的?阿耶是不是還能繼續演那滑稽的弄參軍?
他連忙搖搖頭,不能想了。再想,眼淚又要掉下來了。還是接著聊天吧:
“道長,咱們要去哪?”
玄水利揚起鞭稍指著前麵:
“前麵不遠就是蒲州地界。到了蒲州,先尋了仵作,收斂了屍身傷口,之後再尋壽材,將你耶娘葬了。有貧道在,自會為他們超度。”
葉友孝這才想起來,玄水利是護國法師,頂尖的道長,當然懂得超度法術。心裡略有安慰:有護國法師超度,耶娘他們,一定會早登天堂吧?
“超度以後,我耶娘便可早登天堂吧?”
“道門不叫天堂。叫東方青華極樂世界。嗯,與你們說的西天極樂世界,或者天堂,也算大同小異。”
原來如此。這道門處處都和佛教不同啊,想想忽然問道:
“道長,咱們要回長安嗎?”
“長安回不得嘍。貧道已經和宣武軍破了臉,縱然有聖人照應,隻怕也難逃朱全忠毒手。”
“那麼我們去哪裡?”
“先葬了你耶娘,再做議論。”
聽了玄水利所言,葉友孝反而有些放心,不回長安,那麼離那些惡人就遠了些。想想那個朱全忠,連道長都被他們所傷……
“對了,道長,你是不是武功高手啊?”葉友孝好奇地問。
喜歡被逐出中原,反手滅黃巢興大唐請大家收藏:被逐出中原,反手滅黃巢興大唐小書包小說網小說網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