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菜時看到酒水那欄她就有些風聲鶴唳,不敢抬頭看他,自認自然地為自己要了酸奶。
她問周恪喝什麼,筆尖在幾種飲料間滑動,卻沒想到周恪會接一句:“點點兒啤酒吧。”
向君霓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也不太明白他講這話有意與否。抬眼看他,見他抿嘴笑了笑,道:“不介意吧?”
向君霓卡頓了一下:“當然。”
她在心裡略微品味,把勾畫好的菜單交還給服務員,大約是同時想到了那晚的事兒,桌上突然就安靜下來。
兩人錯開視線,不約而同拿起水杯喝水,又覺得這巧合也讓人尷尬。
向君霓淺淺抿了一口便放下,這會兒再裝傻也不合適,她沉了沉心,有些氣虛道:“那天晚上……”
與此同時,周恪也開口講道:“今天車限號就沒開——”
兩人的聲音交疊,又在同時沉默。大約過了幾秒,周恪又重新說道:“待會兒可能要麻煩你載我回去。”
向君霓手握著杯子,應了聲好。
周恪忽然笑了。
他說,“扯平了,接下來就好好吃飯吧。”
向君霓噎住了。
周恪身子靠著椅背,雙手交叉,隱隱顯現出些筋骨。
莫名有種被赦免的古怪感,又好像之前都被他騙過去了,本來還擔心他不自在,可他要比她從容多了。
但她倒也受用,確實讓她鬆了一口氣,並且認定周恪絕對不是情場小白,不好騙著呢。
自此之後過去了一個多月,他們的相處模式莫名延續了那種故作相熟的樣子,對於那天她喝醉的事情也再沒提過。直到周恪在燒烤店猛然講到這上麵,向君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周恪看起來倒沒有什麼異樣,這人的情緒波動向來很小。他將最後一盤素菜分好後問起:“冰粉還是布丁?”
兩人見麵總離不開吃飯這件事,一來二去他也將她的胃口了解的七七八八。
“冰粉吧,再來份炒飯,一人一半?”
“行。”
迅速達成一致後,周恪便伸手招攬服務員。
其實向君霓一直不太確定,他到底是真的對飯菜的喜好與她出奇一致還是單純為了遷就她。
周恪這人,哪怕是真的對你溫柔也總讓人覺得他隻是出於教養。
晚飯結束後,向君霓帶著一身的熱氣出了門,還是被外麵的冷風裹挾著打了個寒顫。
雖然已是三月,但江市的溫度還未有起色。尤其今天,格外的冷。
她酒勁有點上頭,站在烤肉店門口吹著風等著周恪結賬出來。
手機裡有好多未讀信息,有律師對盜圖盜課的事發的維權方案,同事在工作群裡發客戶違約反而上網掛人的事件進展,某個品牌方對接的人員照例退回照片又發表一堆指點江山的話,而讓她心裡咯噔一下的是父親向延問她出差回來了沒有,以及一小段拐彎抹角暗指讓她斂斂脾性的話語。
向君霓這才想起還有這茬事兒。
前些天父母說想來江市住一段,她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這年才剛過去多久就說要過來看看她,肯定是衝著她那早就不存在的男友來的。
她搪塞說自己在出差,父母當然覺得她在敷衍,她索性半撂挑子,說和男友吵架了,已經一個星期沒說話了,她心情不好,就借出差旅旅遊再回去。
她也沒想到,當初隻是覺得才攤牌就分手了,直說的話免不了被父親一頓嘮叨,於是就決定先拖一拖,結果一拖就拖了兩年。
其實早就該規劃“分手”了,隻是一想到分手之後又要應付相親就頭疼,即使她心裡清楚得很,自己並不反感結婚這事,甚至有些期待。她隻是不太相信自己會擁有一段如她期待般的婚姻,也不甘願被父親安排,寧願逃避來解決。
向君霓不知道怎麼回複,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