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清此時才頓悟過來為何皇後要提前讓自己調撥心腹部隊入州府,原來竟是為了監察諸位同僚,當真是高明。
他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朝著門外揮了揮手,便有源源不斷的甲士步伐嚴整的走了進來,分小隊領著州府官員依序出了州府。
待得各級官員散去,隻留下幾名州府上官時,楚南梔這才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陸成,厲聲盤問道:“陸大都督,你今日揭發有功,可你行刺常老、芊公主,屠戮錢氏一家六口,罪孽深重,誅你九族也不為過,若想減輕罪責,為你的族親家眷謀條活路,本宮勸你還是將你所知道的內情早日交代為好。”
“是,末將鬼迷心竅,不該受長史大人挑唆犯下罄竹難書的罪責,甘受一死。”
陸成怏怏的答道。
瞥了眼沉默不語的張瑄,又接著講道:“兩月前末將剛剛提調州府便從長史大人口中得知皇後意欲改革閬州官製,末將這些年靠著舉薦官吏得了不少好處,所以便讚同了長史大人的法子,想要助他阻撓皇後,便帶人刺殺了常老,
之後又逢國喪,恰逢皇後早產一事得到了恩師的批判,長史大人就借此掀起了守製風波,屠戮錢氏一家六口正是為了敲山震虎,至於芊公主的死,雖是末將親自所為,可末將實在不知長史大人此舉的用意。”
“這點並不難猜。”
楚南梔淡笑著看向張瑄:“陸大都督為的是一己之利,而長史大人如今位居刺史之下,恐怕野心早已不足與此,顧老的威望已不夠你繼續晉升的籌碼,想要再往上爬自然得要向著靖靈城使力,眼下帝國內憂外患,刺殺芊公主自然是為了攪亂朝局,引得唐氏舊黨和陛下衝突再起,長史大人幕後那位好坐收漁翁之利,不知本宮所言長史大人覺得是也不是?”
縱然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張瑄仍是保持著沉默。
顧磊氣得連手中的拐杖都扔了出去:“你這喪儘天良的偽君子,虧老朽對你寄予厚望,不惜在言婧長公主麵前替你一再美言,事到臨頭你還不從實交代,究竟受何人指使?”
見他遲遲不肯開口,楚南梔忍不住搖頭歎道:“倒是個忠心護主的,不過長史大人忘了一點,眼下這閬州的局勢早已不在你掌控之中,你不顧忌妻兒老小的性命,自有人懂得憐香惜玉。”
說罷,眸色一轉,肅聲吩咐李三木和詹赫:“李巡使,詹大人你們二人立刻帶人前往長史府與豚涿郡張家老宅搜查,本宮倒想看看這七十萬兩白銀究竟要多大的金庫才能藏匿。”
張瑄嚇得兩腿一軟,臉色煞白。
他壓根沒想到皇後神不知鬼不覺就將陸成給抓了。
這些日子李三木和州府廷尉史雖全力偵辦幾樁案子,但他有著十足的把握讓這幾件案子不露出馬腳來。
誰曾想她會來自己的恩師作誘餌,真是狡猾至極,直接給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此時她若差人前往府上搜查,再加上各級官吏的指正,隻怕還不知道會查出多少事來。
沉思良久,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目視著楚南梔,顫顫巍巍的開口問道:“皇後聰慧過人,早已洞察一切,罪臣佩服,隻是這幕後之人事關皇家顏麵,天家威儀,罪臣一旦道出會傷及皇族親情不說,還會讓闔家上下陷入滅頂之災,還請皇後開恩,留罪臣一條性命,罪臣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