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是喜氣洋洋的憐星閣,此刻卻籠罩在一片淒婉的慘白之中。
彩霞隻是宮中服侍的下人,她的離世雖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但皇帝與皇後的慈悲之心卻讓她得以在宮中安息。這份恩賜,對於身份卑微的她來說,已是莫大的殊榮。
而那高高掛起的喪幡,更是皇帝與皇後特許之物。但這慘白之色在宮中卻是極為忌諱的,因此隻能隱匿於憐星閣內,不敢稍露於外。
此刻的憐星閣,仿佛成了與世隔絕的另一方天地,外界的喧囂與繁華都被這慘白之色隔絕在外,隻留下眼淚與哀思。
瑛貴人攜著齊憶煙踏入憐星閣的門檻時,恰逢彩玉從閣內走出。
彩玉望見兩位來訪者,立即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後,她輕輕地攔住了齊憶煙的去路,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傷。
“九公主,瑛貴人,彩霞以身護主,死狀慘烈。恐怕此景會過於觸目驚心,二位還是莫要進入,以免衝撞。”彩玉輕聲細語地勸解道。
齊憶煙聞言,眼眶微紅,哽咽著說道:“霞姑姑那麼疼我,怎麼會舍得衝撞我?讓我進去看看吧。我想進去看看她,送她最後一程。”
瑛貴人輕輕頷首,表示讚同。彩玉見狀,隻得側身讓路,讓二人進入閣內。
憐星閣裡掛滿了白幡,一進門就感到一種沉寂而哀傷的氛圍。
這裡原本應該掛滿紅綢和紅燈籠,此刻卻被一層厚重的哀傷籠罩,毫無生氣。
幾個由皇後娘娘指派來照料銅壺的小太監,以及與彩霞交好的小宮女們,靜靜地守候在此,他們的臉上都掛著深深的憂慮與悲傷。
齊憶煙一步步走進靈堂,終於看到了銅壺。他坐在那裡,麵容平靜,仿佛隻是在長秋宮的日常當值一般。他的右手伸進棺木中,與彩霞的左手手腕緊緊相連。那捆綁的白布上,還隱約可見斑斑血跡。
見齊憶煙和瑛貴人來了,銅壺甚至還扯了扯嘴角,硬是擠出一抹微笑:“九公主、瑛小主,奴才的愛妻近日來有些貪睡,無法起身給二位貴人行禮,還請二位貴人海涵。若二位貴人因此責怪,那便請責罰奴才吧,奴才願代妻受過。”
齊憶煙哽咽著給彩霞上了一炷香,然後對銅壺說:“銅壺公公,讓我看看彩霞姑姑吧。”
銅壺攔在棺木前:“愛妻還睡著,還請九公主莫要打擾。”
瑛貴人輕聲勸著:“我們得看看她的傷口,才能知道下手的究竟是誰。”
銅壺的身形凝滯了一下,最終還是讓開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