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場極長的夢,許鳶醒來的時候,渾身乏力。
她摸索到枕邊的手機,開機準備看一眼時間,卻被一連串的未接來電嚇了一跳。
有的是於霆打來的,有的是時琛澤打來的。
點開短信,她心跳驟停,迅速回了時琛澤的電話。
“她現在怎麼樣?我馬上就過去!”
男人聲音低沉:
“她在洗胃,彆擔心,發現得及時,不會有事。”
許鳶微微一愣。
在A國,哪怕是洗胃也簽同意書。
他……簽了?
想到這裡,許鳶情緒複雜,一邊抓起手包,一邊衝向玄關。
維克洗了胃,被轉入普通兒科病房。
許鳶推門而入,發現時琛澤坐在病床旁,用手裡的小刀削蘋果,把蘋果塊削出兔子耳朵。
她微微一愣。
這是很久以前,她教給他的。
維克還沒醒來,但不知為何,看到時琛澤在陪伴女兒,她就很安心。
許鳶緩步走過去: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男人放下小刀,把裝滿“兔子耳朵”的小碗擱在床頭櫃上。
一雙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不覺帶了笑意:“嗯。”
許鳶眼皮一跳,刻意避開了他的視線,正想看看維克,包裡的手機響了。
急切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許醫生,快來,轉入OICU的病人情況又惡化了!”
“這就來。”
許鳶言簡意賅,放下手機,她不得不直視時琛澤:
“時先生,麻煩你再照顧一下維克,等我忙完回來,再好好感謝你。”
“好,你去吧。”時琛澤頷首,“至於感謝,就不用了。”
得到了他的承諾,許鳶匆忙原路返回,纖細的背影落在男人眼裡,單薄而堅強。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門被關上,才默然收回視線。
許鳶的模樣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沒睡好,杏眸下有淡淡的烏青,襯得白瓷般的肌膚呈現出病態的蒼白。
他知道她跳槽了。
無論在哪家醫院,她都拚命工作,從來不給自己懈怠的機會。
那麼拚,就不知道心疼自己麼?
男人抿著薄唇,洶湧的情緒逐漸被漆如點墨的眸色吞沒。
經過數個小時的努力,婦產科的專家們終於救回了高齡產婦的一條命。
下班時間也到了,許鳶想回兒科接替時琛澤,卻被張豔攔下。
她拿出一張清單:
“許鳶,這些些都是科室需要的醫療器械,你幫忙把它們購置回來吧。”
許鳶皺了皺眉,沒接清單。
“主任,這不是我份內的工作。”
“我知道,”對方皮笑肉不笑,“負責采購的員工請假了,正好你熟悉醫療器械,我就想著交給你,也放心。”
“我已經下班了。”許鳶不想遷就她,“而且這已經超出了我的工作範圍,我還得看我女兒,您另找人吧。”
說著她就要走,不料對方臉色一黑:
“許鳶,一點小事而已,我沒想到你連這都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