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串雕[19](1 / 2)

“丘道長身為出家人,經文不念,什麼時候學會閒言碎嘴、說三道四。”

思央坐在原位,冷冷望著丘處機,指尖輕緩轉著一根竹筷,語氣淡漠又危險。

王處一將剛才那一幕看的清楚,他眉心微蹙,暗暗心驚思央的武功,應該不在他師兄之下,甚至更高一層也有可能。

“梅姑娘你彆誤會,我師兄隻是……”

“隻是什麼?”思央斜睨他,唇角挑起:“隻是聽到江湖上傳言,東邪要娶女弟子的閒言碎語,想要自以為正義,在我麵前匡扶你全真教門風根正。”

這話中的諷刺之意,王處一都不能忽略,更何況是脾氣衝動性情易怒的丘處機。

將他比作閒言碎嘴的婦人,即便一開始理虧,丘處機這會也理直氣壯,拍桌道:“難道那些江湖傳言不是事實?”

全真教自上到下,最是注重禮教倫常,師父和弟子之間自然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當他們聽聞‘東邪與女弟子’這則消息之後,先是震驚,接著是懷疑,再之後好好回想,半信半疑,如今碰到正主,正主沒當麵反駁,那豈不是默認。

“是與不是又怎麼樣?”思央根本沒把他那副作態的眼神放在心上。

“畢竟我桃花島可是沾了個邪字,做出再離經叛道的事情,也不為過。”

丘處機斥喝:“不尊禮教,違背師徒倫常,還自得洋洋,簡直是不知……不知所謂。”

“不知所謂?”她緩緩站了起來,輕哼道:“其實你想說的是不知羞恥對吧。”

“道長終於知道留口德了,佩服佩服。”

丘處機被諷刺的有些下不來臉,猶自強硬:“桃花島一派,東邪非聖毀祖,也難怪會與,與女弟子糾纏不清。”

這句話讓思央眼神一厲,繼而冷笑不語。

把曲盈抱到因為這邊動靜嚇得躲到廚房的郭大嫂身邊,勞煩她看顧下孩子。她丈夫郭嘯天就會武功,郭大嫂也看出來雙方都是所謂的江湖人士,也沒多問,抱著曲盈在廚房躲好。

回身來後,思央從腰間抽出玄月劍。

玄月是把可纏在腰間的軟劍。

劍指丘處機,她道:“上回在全真教不過打了個照麵,這次不如就讓我好好請教你們全真劍法如何。”

如何?這等邀約,丘處機豈能不應。

為防止打鬥破壞酒館,三人去到外麵。

“二位道長不妨一起動手?”

丘處機十分不喜思央的囂張狂言,舉劍冷聲道:“貧道可以先讓你三招。”

“三招嗎……”抖了抖玄月劍,思央話中彆有深意:“說來這把劍還是你師父王重陽真人給我鍛造的賠禮,拿人手短,我也就不編排王真人薄情寡義。”

丘處機王處一臉色都難看起來,薄情寡義說都說出來,還不是編排。

“本想給你們全真教留點顏麵,隻是說我可以,說我師父可不行。”她的聲音柔悅好聽,手中玄月在內裡灌注下瞬間繃直。

丘處機傲然道:“全真教的顏麵也不是誰都能折損的。”

思央扯了下嘴角:“道家講究道法自然,無為而治,萬物運轉,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你身為道教中人,偏偏看不透這點,以自己所思所想強加於旁人,妄為出家人。”

兩個全真教道士被人來說道,臉色都不好看。

話不再多言,玄月劍作一道白練,掠向對方。

全真七子當中,名聲最顯的就是丘處機,他在山下行走的多,武功也算是拔尖的那個。

全真劍法使起來,雖沒有他師父那般穩重端嚴,但劍勢來去如電,進退如風,攻中帶守,也難怪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讓人一提起全真七子,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丘處機。

劍招再如何變化莫測又如何,一力破十會,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都如浮雲。

思央沒有使劍招,簡單的一劍。

丘處機以劍格擋,他本以為是再穩妥不過的一招,然而當劍與劍相觸,對方傳來的力道之沉之重,不曾預料到的他,虎口被震的一麻,直接倒退出去。

不等他穩住,又是一劍輕飄飄襲來,可丘處機卻是頭皮一麻,再不敢小看這普普通通一劍,全力應對,可他的全力在那一劍下如同是個笑話,變化莫測的全真劍法,在強力之下,也難以招架。

柔韌的劍身“啪”的一下,重拍在道士身上,後者隨之倒飛出去。

“多謝道長承讓三招。”思央慢吞吞的把劍收回。

被王處一接住的丘處機直到聽到她的話,才恍然自己竟然落敗了,還是僅僅在其三招中敗落。

這怎麼可能!

可事實就是如此,甚至她都沒有使用桃花島劍招,平平無奇的三劍而已,他先前所說讓其三招,就像是三個耳光狠狠的打在他臉上。

瞥了眼丘處機那灰敗的臉色,思央也沒再多諷刺,讓他自己懷疑人生去吧。

“師,師妹……”

思央一回頭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那的幾人。

一共四人,三男一女。

最讓她一眼注意的當然是那熟悉的一身青衣。

他們什麼時候來的,看了多久,聽到多少,思央也不在意,隨意掃了眼,轉身就走。

“我桃花島人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全真教的人來多加置喙。”

身後傳來了,男子清朗冷冽的聲音。

·

“師父把那全真教三個都封了穴道扔在外麵,算是給師妹出口氣。”

曲靈風找到思央說。

思央看跟著他後麵來的陳玄風,問道:“陳師兄怎麼回事,還有那孫不二。”

說起陳玄風一事,還得從金國使團來宋朝賀說起。

因為黃藥師的緣故,曲靈風陳玄風等弟子,都對朝廷都沒什麼好感,更談不上敬畏心,不過由於對金國深入徹骨的痛恨,他在臨安發現金國使團的時候,陳玄風就多注意幾分。

這一注意,就發現金國使團暗藏貓膩,以朝賀之名南下來,實為要勾結宋朝官員,簡直是司馬昭之心,就在陳玄風考慮要不要動手阻止這場陰謀勾結的時,就見全真教的孫不二被官兵包圍。他出手相救,那些官兵本不算什麼,可暗中有江湖人出手,他們兩人都落入包圍,被抓住。

直到黃藥師和曲靈風趕到臨安城一番探查,才把他們救出來。

孫不二說他們全真七子下山,就是得悉金國狼子野心,並且已經斬殺了幾名叛國賊,她和丘處機王處一約好在臨安城郊外會和,不想她被官兵發現蹤跡,還被圍困住,在被桃花島師徒順便救出來後,也隨著幾人來到牛家村。

誰料到,一來就親眼目睹自己的師兄被狠狠打臉的一幕,之後還被黃藥師遷怒,同師兄們一起被封了穴道,扔在牛家村外。

·

“師妹你還回桃花島嗎?”

思央坐在曲靈風給曲盈綁的千秋上,隨意蕩著,陳玄風就這麼走近來。

他也是好不容易找到這單獨相處機會。

“不回桃花島應該去哪?”

陳玄風手指有些緊張的攥了攥,似乎是在鼓足什麼氣力後道:“既然出來了,不如就在外麵走走,或許看待事情就會不一樣了。”

思央終於是把目光看向他,好整以暇道:“師兄所言指的是什麼?”

目光對視,陳玄風覺得在那雙眼睛之下,自己一切的想法都無所遁形,他錯開眼,將手中攥了良久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我早就想送給你的。”

一隻銀簪。

“很漂亮。”思央誠懇表述。

陳玄風眼裡有期盼:“那,那你喜歡嗎?”

思央看著這隻銀簪,心中微歎,正要開口。

“師公,抱~”

女孩糯糯的聲音,說出的話讓思央抬眼望去,就見在斜前方,那人青衣卓立,風度翩然,也正看著他們。

秋風卷落葉,蕭蕭瑟瑟,此時仿佛一切靜止。

黃藥師視線掃過那銀簪,垂斂眼眸將張著兩隻小胖手,等著抱抱的曲盈,順手提起來,徑直走過來。

陳玄風後知後覺的慌忙收起,沒得到答案,心裡頭也不知道是鬆口氣還是更多失落。

“師,師父……”

黃藥師沒理睬他,卻是將曲盈,直接丟給思央。

“她要找你。”

思央抱住曲盈,如果沒聽錯的話,小胖妞要的不是她抱吧。

她倒也不拆穿。

師父在這裡,陳玄風什麼想法也沒了,說了句‘師妹,你考慮考慮’就匆匆走人。

“他要你考慮什麼?”人走後,黃藥師問。

思央讓曲盈自己玩秋千,她則站起來,麵對他,笑了起來:“陳師兄想帶我一起四處走走。”

黃藥師神色不變,眸光微深。

她似瞧不見一般,又道:“我覺得他提議的不錯。”

這回他終於是無法維持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