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皮層還在被那一直尖鳴動【恐懼值49%】刺激得一突一突地疼痛。遠山曉就知道抱住五條悟大腿也不能消除自己的恐懼。
果然還是隻能——
血色斑駁的少年不知心裡過了什麼想法,隻見他垂下頭,未乾的血液也從發絲黏到側臉,散發披肩,最終順著下顎,突兀墜下。
血滴墜下碎開的那一瞬,似乎也有什麼畫麵在五條悟的六眼中重合——
他瞳孔緊縮,下意識抓向少年——
卻抓了個空。
隻聽到少年破碎在空中的沉沉歎息。
“你終究不是它啊。”
五條悟看著自己一下伸出、抓空、還沒來得及收回,就這樣滯空的手。
大腦慢了一步才回收進少年的話。才注意到少年那令他心臟攥緊的失望語氣之後的話。
人稱代詞。【它】。
“......”
五條悟方才怔然張開的嘴瞬間合上嘴角抿直。
“總有天我要把你和南極捆在一起扔咒靈嘴裡。”
————
隻有使用術式才能消耗恐懼......
這個原理就好像深夜隻有寫作業才能消耗精力一樣,如果是玩手機打遊戲看小說很可能精力還會增長。
遠山曉知道這個【恐懼值】的機製可能沒那麼簡單,是隻要使用術式就可以消耗恐懼,是這樣安全的兌換嗎?然而他恐懼飆升的時候理智也會喪失,術式使用也會是無序的,就極有可能——非常有可能被導向無序的破壞。甚至、他會成為非常恐怖的存在。
大概噩夢裡被嚇得不行的時候遠山曉也會想著能不能讓他也變成鬼,這樣他就不會是被嚇的一方了。隻是這樣的選擇永遠是最次的,就像被怪物追上門時,人的第一想法肯定是逃跑,而不是伸出手“大哥我也不想當人了能讓我加入你們嗎?”
作為【人】活著,這才是遠山曉的本能。
要消耗掉49%這樣高的恐懼值,看起來隻有去南極的長途旅行才可以做到——
少年冷靜思考,瘋狂壓抑嘴角。
————
五條悟回到高專就在山腳就看到了遠山曉之前打鬥的痕跡。
熟悉的少年的咒力殘穢,然後是——
無數混雜的咒靈的氣息。
幾乎可以想象到,少年是怎樣一出高專就遭到了圍追堵截。
高專附近一直是咒靈的真空地,根本不可能在高專山腳下就一下聚攏這麼多氣息各異等級不一的咒靈。
而且來布局的人一定很了解遠山曉的情況,真的是詛咒師之類的人類來圍殺少年說不定能被他輕鬆反殺,而如果是咒靈的話——
五條悟想到在訓練室裡隻是殺了幾個蟑螂咒靈就暈過去的少年,又想到了自己為了讓他鬆口被自己帶著去祓除任務、硬生生要繞一個月的彎等著膽小的少年走出門的事,
有點像自己在兔子洞門口小心誘導、一點點放上胡蘿卜等著膽小的兔子慢慢走出洞口。
然後突然就來了個家夥直接手掏進兔子洞把兔子撈出來然後被兔子狠揍了一頓。
五條悟:......
“那可是老子(我)的學生啊。”
五條悟把攥緊的、手背青筋繃緊的手揣回褲兜,一腳踹開了老橘子辦公室。
“就算被打也隻能是我——不對,也隻能是我揍他吧。”
————
那個圍殺遠山曉的家夥做得很隱蔽。那天【恰好】附近的監控壞了。而他們的戰場又在高專的【帳】之外,【帳】沒能收錄到那個家夥的咒力氣息。加上現場一地紊亂的咒靈氣息,完全搜查不出什麼結果。
隻能稍微倒推一下,來圍殺遠山曉的家夥一定是衝他五條悟來的——顯而易見,少年除了得罪了他其他人都沒敢得罪過。然後來圍殺遠山曉的人一定很清楚少年的術式和習慣,也不知怎麼知道遠山曉準備下山曆練的時間,五條悟知道少年朋友圈很小,知道他下山的人隻有高專的人——然後——
五條悟想起了自己學生那段時間一直給自己分享的照片,雖然他不想看第二眼,但是還是翻出來去問了下自己學生,這些信息那幾天有沒有分享給彆人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