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的錯,那探子有兩分手段。”
便是曾經流浪過兩年的她,也不曾發覺擦肩而過的流民有什麼異樣。
幾人聞言搖了搖頭,又想起黑暗中看不見,隻能皺著一張臉作罷。
一時間,地牢內寂靜無聲。
陳泰見狀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問道:“小宋公公,眼下咱們該怎麼辦?”
幾人聞言也抬頭看向宋菁,卻見她不慌不忙地閉上了眼睛。
“等。”
“等?”
陳泰皺起眉頭,“等什麼?等梁興平嗎?小宋公公,他定不會放咱們出去的。”
似是不解陳泰為什麼會這麼猜,宋菁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陳大人莫不是在裝糊塗,我雖愚笨,但也認出咱們是老相識了。既安排了您來,便說明掌印早已安排好一切,他老人家思路周全,定還有後手——”
“放心,眼下定有另一路回去報信了,不出幾日便會有人來救咱們。”
她一開始見陳泰的反應,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但越說越覺得自己想的有道理,神情也更加放鬆。
隻是苦了陳泰,他一開始隻是迷茫,然後是欲言又止,聽到最後便隻剩下了焦急。
“小宋公公!您想岔了!我不是掌印派來的,是霖侍衛!”
宋菁原本還挑起的嘴角,聞言瞬間僵住了。
“什麼?!”
陳泰見宋菁一直處之泰然,還以為她想好了對策,沒想到竟是這樣!
他哭喪著一張臉,“掌印根本不知道我來,小宋公公,您快想想辦法吧!”
想辦法?
宋菁此刻如遭雷擊,哪還能想辦法。
殺千刀的謝司宴,他竟然真的置自己於如此險地,半點後路也不替她安排!
地牢內寂靜非常,隻有幾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夾雜著濃濃的水汽,令人窒息。
突然,狹長的甬道儘頭照進方寸大小的陽光,一股子淡淡的飯菜味道在地底飄蕩。
獄卒打開食盒,見又是一些粥和小菜,忍不住撇了撇嘴。
“又是這勞什子玩意兒。”
送飯的人沒接話,扭頭朝甬道裡麵看了一眼。
“那幾個人怎麼說?”
獄卒吸溜了一口粥,跟著看了一眼,含糊不清道:“不曉得,聽說上麵來人了,且聽人家怎麼說吧。”
那人跟著點頭,“也是,怎麼說咱們知府也是在上頭混過的,精得很,輪不到咱們操心。不過,上頭來的誰?你聽說了嗎?”
“隻聽說是什麼梁大人……”
“梁大人,照您所說,那幾人不是朝廷派來的了?那咱們……”
楊知府半躬著身子,偷偷打量著麵前長相平平的男人。
梁興平聞言喝茶的動作一頓,合上蓋子將茶盞放在了身側的桌子上。
“他們若是朝廷派來的,那本官舟車勞頓是為何?楊大人不會以為他們是東廠的人吧?”
他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何時見東廠插手過賑災事宜了。”
楊知府訕笑兩聲,心想自己賭對了。
“您說的是,是小人想左了。那屬下這便叫人處置了他們,眼下這等形勢,必要重罰,殺雞儆猴!”
見梁興平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兩分,楊知府忙道:“大人,知道您前來主持賑災事宜,小人命當時鄉紳為您備了兩桌薄酒,您若不嫌棄——”
話音未落,隻見梁興平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做得很好,眼下賑災急需這些鄉紳出力。走吧,本官隨你去見見。”
言罷,他起身朝外走去,並未再看楊知府一眼。
楊知府見狀長鬆一口氣,提起衣擺擦了擦額間的汗,急忙招手叫人。
“去,告訴那邊,明日一早便處置了吧”
話音一落,他轉了轉眼珠又改了主意。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