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吃得正香,賽諾也學著你的樣子,他先挖了一勺白米飯,再澆了些魚香肉絲的醬汁上去,然後一勺全部悶入口中。
在舌尖上迸發而出的先是米飯的滾燙,然後就是魚香肉絲鮮香的口感,但賽諾還來不及驚歎這世上居然會有如此美味的食物時——
最後的辣味作為痛覺登場了。
肉汁裹著辣油在少年的味蕾上如一顆顆炸彈接連爆開,讓他在感到刺痛與滾燙的同時,本能得像小動物般吐出了被辣腫的舌頭。
“嘶……”賽諾吸了口涼氣,不斷地用手扇風,他紅潤的舌頭半吐在唇間,貪婪地感受著冰涼的空氣。
你在他的眼角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淚花,晶瑩的兩滴,打濕了少年纖長濃密的睫毛。
生活在沙漠的大風紀官很少有坐在餐桌前吃頓正餐的機會,平日裡吃的多數都是些乾巴巴的粗糧,要麼就是他最討厭的昆蟲。
以至於味覺早就被磨煉到平淡的他在嘗到如此辣味時,感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刺痛。
“你是小貓舌頭嗎……?”你吐槽一句,趕緊替他拆開了那罐酸奶,將吸管遞到了他的唇邊。
少年顧及不上倔強的形象,隻用力吸了一大口,連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一塊。
終於喝到冰涼的奶製品,辣味在片刻間就被緩解。
見到賽諾的臉上重新歸於平靜,你沒忍小聲問他:“真有這麼辣嗎?要不還是彆吃了吧……我再給你買份不辣的。”
“不用……”他抿了嘴角,拒絕了你的好意。
在食物匱乏的沙漠生存,賽諾不會是鋪張浪費的人,當然最至關重要的是……
他接過你的紙巾,擦去了嘴角同胭脂似的點綴他唇瓣的辣油,“挺好吃的。”
你從未見過如此倔強之人。
那日你們吃過飯,就在餐館的門口告了彆。
大抵是你請他吃飯動了這大風紀官的“惻隱之心”,他難得沒有繼續提追捕你的事情,而是在那句最簡單不過的“再見”後轉身離開。
當你看著賽諾的背影從你視野裡慢慢消失,你心底騰然而起的歡愉真的很難用語言概括。
雖然你隻被這家夥“死纏爛打”了一天都不到,但那種你走到哪裡他都能把你挖出來的壓迫感確實讓你呼吸困難。
不過現在沒有關係了,你自由了。
用一頓魚香肉絲飯和酸奶,換取了下半輩子的寧靜生活。
那天你在公司裡又美滋滋地摸魚了一個下午,並且還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買了一杯奶茶,就當做是慶祝自己甩掉了一大麻煩。
可是當你打開自家出租屋的房門,隨著背後夕陽的橙光傾瀉而下,略微感到不妙的你默默低頭,看向了地麵倒影裡的自己。
少女陰影的輪廓中,你手中的奶茶隻剩下半杯,短裙的裙擺勾勒著太陽的輝光,在影子裡閃爍著唯一的色彩,然後……
你的頭上“長”了兩隻耳朵。
三角形的,尖尖的,側邊略微有些圓弧的,甚至還戴著兩對金屬環。
看到此情此景的第一件事,你先摸了摸自己空無一物的頭頂,然後尷尬地轉過了身,看向了忽然出現在你身後的銀發少年。
你倒抽了一口冷氣。
賽諾就站在你的門邊,兩手抱在胸前,一如既往的冷漠與高傲,“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不過讓你自由了半天,這就以為我放過你了?”
“6.”你服了,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