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他出現在冬夜的雪地裡,是個天煞孤星的命,不僅黴運纏身影響身邊的人,還克死了自己的養父母。還有人說私塾夫婦是個蠢笨無能的,竟然把彆人的孩子當自己親生的,最後錢財都流給了外家人。
墨璟從小到大都不在意自己是個棄嬰的身份,卻容忍不得他們汙蔑自己的養父母。向來循規蹈矩的書生第一次打架,就是在半夜裡給那愛搬弄是非的造謠人套了麻袋,對其拳打腳踢。
他打得暢快,像是將自己多日的苦楚哀傷都宣泄了出來。
等到墨璟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時,皎潔的月光透過沒有合上的木窗照進屋內,在地上投下了一片清輝。墨璟忽然覺得自己臉上有點淡淡的涼意,一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第二天墨璟便將永寧鎮上的房子租了出去,換取租金還清了一部分所借的喪葬費,獨自一人住進了紫霄山下不遠處的小木屋裡。他身背債款,除了固定入賬的租金外,便隻能另尋出處賺取銀兩。
他一邊支撐著老夫妻留下來的私塾產業,儘職儘責地給孩子們上課,學費依舊是兩掛束脩的老規矩。閒暇時間便與鎮上藥材鋪子的老板達成交易,去山上采藥,按照藥材的價值和質量來賺取銀兩。
這樣辛勞的日子雖不至於入不敷出,卻也是一貧如洗。所幸他現在孤家寡人,也算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墨璟數著自己身上買肉後剩下來的銅板,沒忍住幽幽地歎了口氣。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讀了十多年的聖賢書,最後竟然還是同白丁無異,為了五鬥米發愁。墨璟自嘲地勾起嘴角,繼而振奮精神,打算再去藥材鋪子一趟,問問近日可還需要上山采藥。
藥材鋪子裡濃鬱的中草藥味隔著數米都能聞到,墨璟喜歡這樣的味道,覺得聞著能讓人凝神靜氣。他像往常一樣推門而入,卻發現櫃台後麵的掌櫃的同以外有著很大的不同。
掌櫃的是個綠豆眼的糙漢子,平日裡半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臉麵容貌,今日卻不知何為在臉上蒙了一層麵罩,將眼睛以下的部位遮了個嚴嚴實實。墨璟覺得非禮勿視,可還是沒忍住悄悄瞧了幾眼。
感受到墨璟隱晦的目光,那鋪子老板垂頭喪氣,伸手按在自己一邊的麵罩上:“你也瞧著怪異吧。”
墨璟沒想到自己自以為隱秘的視線被人抓了個正著,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低垂眉眼,連連作揖,對鋪子老板忙不迭地道歉道:“君子非禮勿視,是我失了分寸,還請掌櫃的勿要怪罪。”
老板歎了口氣,原諒了墨璟的無禮。他和墨璟多次交易,早已漸漸熟悉,見他好奇,便伸手揭下了自己的麵罩。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樣:“不要擔心,我也正想找個有見識的人來瞧瞧我這是什麼毛病,可是找了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
得了鋪子老板的許可,墨璟這才敢抬頭去看。而這一看,卻實實在在地讓他吃了一驚。店鋪老板麵上昨日還安然無恙,今日卻在嘴邊上長了一個碩大的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