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你篤信自己被愛著。
“將我離開這些日子的公文呈上來吧,宣各司來彙報工作進度。”
浮舍垂首稱是。
……
你睜開眼睛,揉揉太陽穴,將紗幔挑起。
柔和的日光落下來,驅散一點昏暗的涼意,鐘離坐在窗前看書,肩背筆直,頭發隨意地用木簪束起,側臉輪廓分明,陽光透過窗柵,在他身上篩下碎金浮光,眸光落在書上,神情專注。
你長發披散,躡手躡腳地湊近,從身後抱住他,整個人貼在他背上,踮腳探頭,去看他手中的書。
月華似的長發落在他肩膀上,淡淡的霓裳花香縈繞在他鼻尖。
鐘離翻過一頁書,任那柔軟的一團胡作非為,隻輕笑一聲:
“醒了?”
你懶洋洋地嗯一聲,目光落在桌案一側的衣匣上。
“托織造署定製的,試試看。”
你站起身,打開衣匣,是一件鬱金色齊胸襦裙,底下壓著一方月白披帛,你將襦裙換上,攬鏡自照,不覺目露驚豔。
裙身整體是豔麗的鬱金色,衣袖處繡著玄色的方正紋,月青色裙擺卻是漸變,色愈深,垂至裙裾,已是金紅流轉,裙裾交疊數層,四角綴著十二鈴,行走間,似是霞光簇擁,叮當作響。
你赤足走到鐘離麵前,挽著月白的披帛,提著裙裾,笑盈盈地看他。
鐘離放下書,眸底映著色澤鮮豔的鬱金色,略一失神,抬手將人擁進懷裡。
鈴聲朗朗。
“可還合身?”
你揪著裙裾上的金鈴把玩,聞言,點一點頭,眸光明亮,顯然喜愛至極。
“織造署竟還有這樣新鮮的樣式,也不知是哪位畫工設計的。”
鐘離稍一勾唇。
“是我。”
你怔了一下,略顯驚訝的目光落在鐘離臉上,笑出聲來,伸手去戳他的臉。
“鐘離,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將你按在桌案前,聲音沉靜輕柔。
“留待阿離自己探尋了,今日想束什麼發式?”
你思索一番。
“我記得若是女子出嫁成婚,當盤起長發,束以彩絛,以示所屬。”
鐘離修長的手指插進濃鬱的月華中,以手為梳理了理,月華如水般流瀉,你看不見他神色,隻聽見他聲音溫和。
“不必拘束,你喜歡什麼便是什麼。”
不必矜持,羞澀,端莊,溫柔順從,你儘可自由熱烈地綻放。
隻要你喜歡。
你單手托腮,看著鏡麵後那雙沉靜如秋水的金眸,杏眸微彎,笑意似星子閃動。
坊間曾有書生撰寫《帝君本紀》,提及那金眸,隻言色如石珀,淩厲無情,如無悲玄岩,儘顯殺伐之相,叫人不敢逼視。
你不能苟同。
冰涼的鏡麵上,那抹金色是唯一流動的光。
發間指腹柔軟,耳畔聲音溫和,眸光沉靜溫柔,講著些縱容的話。
他是這樣好的人。
“餓了。”
你答非所問,鐘離失笑,為你挽起雙髻,發間玄色絲絛順著風的軌跡高高揚起,吻過他任性的妻子。
“午市已開,可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