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2 / 2)

遲雨挑了下眉,頓住了腳步,他哥這話好像說晚了些。

他貌似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招惹上了。

真的太有意思了,一個才封殺過他的人,到底是怎麼轉眼間門就能對他起另一種心思的?

遲雨從雲朗攬著他手的動作中退出了一步,眉眼昳麗含笑:“哥,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說完,他轉身就朝著剛剛出來的方向折返回去。

雲朗歎了口氣,留下了兩個保鏢跟上人。

包廂裡一陣寂靜,邊南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旁的李岩也不太敢說話。

老板本就是衝著人來的,可結果看中的人卻和另一個男人舉止親密,關係曖昧不明。

真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邊南拿起一旁的外套站起身來,聲音冷淡:“走吧。”

可還沒走兩步,門就被推開了。

李岩看到進來的遲雨,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立馬出去,將空間門留給了包廂裡的兩個人。

看著又折返的遲雨,邊南的眸子暗了些。

他開口道:“是落了什麼東西嗎?”

遲雨笑著朝他走去,步伐的速度有些慢,卻帶著豔麗逼人的攻擊性,兩人的距離一步步拉進。

在腳尖抵上的瞬間門,想著剛剛遲雨和雲朗的親密,邊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遲雨就逼近一步。

包廂裡的溫度有些高,現在那股溫度仿佛要灼傷人的心尖。

不知道泛起的是個什麼滋味兒。

直至邊南的背脊抵上後牆,遲雨傾身上前,齊腰長的柔順黑發滑下,落在人的手背。

兩人的距離幾乎是要鼻尖相抵。

遲雨頑劣的戲謔道:

“我落了一句話。”

“邊先生,你貌似有點……想睡我,對嗎?”!

第77章 南邊落遲雨(3)

空氣中陷入了一片安靜。

遲雨個子也有一米八高,算不上矮。

可在兩個人挨得極近的時候,遲雨發現自己需要微仰頭看人。

邊南微垂頭,兩個人的目光相撞。

一瞬間,就像是地上倒滿了油,沾染了他們的身。

視線對上那一刻,摩擦出的火星將油點燃,刹那間,火勢將他們包圍。

遲雨的爺爺是中英混血,所以遲雨的血液裡有著八分之一的異國血統。

對他容貌造成的影響不大,但是近看,就會發現他的眸色比常人要淺一些,像是琉璃,又像是琥珀。

遲雨的嘴角上翹著,視線緩緩的下滑,落到男人近在咫尺的滾動喉結上。

見人沒有應聲,遲雨又問了一聲:“對嗎?”

他剛剛問的問題——你貌似有點……想睡我,對嗎?

遲雨跟著遲湘,可以說是在各種聲色場合裡長大的。

遲湘是個很有名的設計師,她所在的圈子裡,不管是模特圈還是娛樂圈,天然就與紙醉金迷和欲望沾上邊。

而遲湘沒想把孩子養成一個單純的乖寶寶,這些事遲雨從小就了解。

甚至在他長成後,想與他春風一度的人多得是。

那樣帶有欲望和占有的眼神遲雨看過太多了。

所以他甚至能比敏銳的雲朗先一步察覺到邊南的心思。

“不對。”邊南啞聲道。

聽到這個答案,遲雨挑了下眉,再次抬眼看向人。

他預估錯誤了?

然後眼前陰影落下,人垂下了頭,低沉的聲音響在了他的耳邊:

“不是有點。”

是很想。

遲雨突然就笑出了聲,笑得肩膀都在輕輕的顫。

他不自覺笑倒,額頭輕輕抵上了麵前男人的肩。

明明這才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麵,卻好像已經很熟稔親密了般。

笑夠了,遲雨就站直了身子,往後退一步,收起了剛剛的旖旎風情,眉眼矜傲:

“那你就想著吧。”

邊南看著他,問道:“我想知道你和雲總的關係。”

遲雨想著之前餐桌上雲朗說的話,低頭笑了一下,立馬懂了邊南指的是什麼,確實挺容易讓人誤解的。

他卻反問:“如果就是你想的那樣,又如何呢?”

邊南的眸子沉了些:“既然你身邊有人,那現在又為什麼折回來?”

折回來對他說那些話。

又做出那樣曖昧親昵的姿態。

遲雨笑著緩緩將剛剛因為動作掖在衣領的黑發給撩出來,回答地漫不經心:

“我濫|情啊。”

看著人黑沉無言的臉,遲雨就開心了。

他朝著人晃晃手:“我落下的話說完了,走了,祝邊先生在倫敦玩得開心。”

說完遲雨就利落灑脫的轉過身,走出了包廂。

邊南的眼神死死的鎖住人離開的背影,直到人離開後,邊南才從包廂內出去。

李岩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位攝影師離開的時候,明顯心情很好,甚至還眉眼帶笑的和他打了聲招呼。

可他老板出來的時候,臉色卻更加陰沉了。

李岩坐在駕駛位上,下意識的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向後方。

老板垂頭單手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不一會兒,對麵那邊的人接通,聲音帶著些低啞,似乎是被吵醒:“喂。”

邊南聲音也低低的:“簡霽,有個合作想找你談談。”

那邊的人似乎是徹底清醒了,冷笑了一聲:“你是不是有病?現在淩晨。”

邊南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忘了,他在倫敦和國內隔著時差。

既然醒都醒了,簡霽道:“你說吧。”

然後李岩就聽到邊南平靜的聲音中帶點狠:“倫敦雲家。”

簡霽整個人一頓:“雲家可不好搞,不過又不是同一個市場,人家怎麼招你了?”

“我知道,吃下很難,所以隻需要重創就行。”

邊南想得很清楚,若說隻先開始還在猶豫,可剛剛遲雨折返的動作,他就決定把人搶過來。

他要讓雲朗沒有能力再護住他。

“這麼一份巨大的利益擺在你麵前,你不心動嗎?若成了,我讓你幾成。”

簡霽淡淡的答:“不吃餅,走正規流程,提策劃方案評估風險,聯係我的秘書預約時間,懂?”

邊南:“……”

邊南覺得頭疼,回到了酒店,時間已經是轉點,國內是剛剛開始工作的時間。

室內的光線昏暗,隻有書桌旁的立燈亮著。

電腦的攝像頭打開,對麵容星的CEO正在和他進行工作彙報。

“原本有意和公司旗下藝人合作的時尚品牌不知為何,大多不再考慮容星,將目光放到了對手公司的藝人上,甚至影帝影後以及頂流都沒能幸免。”

CEO額角冒汗,事情發生得過於突然,竟是某些高奢品牌都難以借到。

一時間,他有些慌張又茫然,連忙來和邊南報告。

邊南的視線落到一旁的李岩身上。

李岩早已查到了原因,他硬著頭皮說:“是設計師遲湘。”

她在設計界的地位舉足輕重,幾乎是掌握著時尚圈大半的資源。

遲湘一句話,就足以讓和她交好的品牌收手考慮彆家公司。

娛樂圈裡的藝人,紅的、影響力大的不止有容星一家,幾乎沒有人是不可替代。

“若隻是一個設計師的話語,還不足以讓大多國外品牌放棄容星,可雲氏的雲鬆董事長出手了,在背後支持著遲湘的行為。”

邊南卻關注到另一點:“遲湘,遲?”

李岩早已調查清楚:“遲雨先生的母親。”

一時間,他更愧疚了,因為他當初的失誤,引起的後續一係列問題。

邊南的手指又輕又緩的敲擊著桌麵,遲湘的行為他可以理解,是為了兒子出氣。

雲朗或許也可以,畢竟他和遲雨有著某種親密關係。

那……雲鬆呢?

邊南不覺得雲鬆會因為兒子雲朗的感情就插手什麼,他的動機太弱了。

總不會是想追求遲湘吧?

等等……雲鬆遲湘!

邊南抬起頭看向李岩:“十八年前雲鬆和妻子離婚,之後沒有再組成家庭,身邊隻有雲朗一個兒子,他的前妻是?”

家一直都定居國外,國內對他們的一些事情還是了解的太少,何況還是十幾年前的舊事。

說到這裡,李岩恍然想到什麼,從文件夾裡拿出出差前調查的資料。

看到那行字,他愣愣的答道:“遲湘。”

一瞬間,邊南什麼都清楚了,連心底的陰霾也消散了。

雲鬆和遲湘以前是夫妻,生下了大兒子雲朗,而兩人離婚的時候,遲雨已經5歲了。

答案再明晰不過,原來是一對分彆隨父母姓的兄弟。

現在是他失誤欺負了人家,導致一大家子在對他使絆子。

儘管現在受到掣肘,邊南的眉眼也忍不住上揚,明顯的好心情,是親兄弟就好辦很多。

他想到什麼,猛地坐直了身子,一通電話打給了簡霽。

“喂,你又有什麼事?”

邊南咳嗽了一聲,清了下嗓子:“你還記得什麼嗎?”

“淩晨的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想拉我入夥搞垮雲家。”

邊南的神色嚴肅:“不,夜深了,你在做夢。”

“……”簡霽冷聲,“你耍我呢,彆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電話一陣忙音,那邊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遲雨來到了遲湘這邊的工作室這邊玩。

他喜歡一切具有美感能給他帶來靈感的東西,而遲湘的設計算是一種。

遲雨喜歡給遲湘的手工高定拍照。

邊南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遲雨眾星捧月的模樣,有人給他倒水,有人給他端著切好的水果,也有人在和他聊天解悶。

似乎是注意到這邊的視線,遲雨目光落過來,看到是邊南後,下意識的挑了下眼。

“來找我?”

邊南搖搖頭:“和遲女士有事商談。”

遲雨有點疑惑:“和我媽?”

他似乎是不明白邊南和遲湘怎麼會有聯係。

邊南失笑,他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遲雨這種被捧著、被所有人愛著寵著的人,他應該什麼都不用做,隻是產生點委屈的情緒,周圍的人就會立馬出手。

不需要告知他,就直接處理好一切。

邊南想,可能他在國內被封殺這件事,就是受過的最大的委屈了。

還偏偏是他帶來的。

邊南突然有點惋惜,他也想捧著人寵著人。

於是他開口道:“不過在這裡看到你的一瞬,我的目標就換了。”

聽到這話,遲雨上揚的眼尾彎了下,正想說些什麼,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音響起。

來人穿著一件紅絲絨齊膝裙,外麵披著一件黑色坎肩,齊腰的長卷發隨著走路的姿態無風自動。

沒有表情的時候氣勢很強,讓人不敢小覷。

邊南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人是誰,因為遲雨和她有著極其相似的穠麗五官。

在看到遲雨的一瞬,女人就笑開:“寶貝!”

遲雨被女人捧著臉親了一下麵頰,隨即在注意到一旁的邊南。

遲湘和對方早有預約,自然知道他是誰,臉上的笑意帶上了幾分疏離客氣。

“邊總。”

邊南麵容出眾,儀態不凡,他朝著遲湘禮貌的點了下頭:“遲女士。”

遲湘微妙的挑了下眉,在接到邊南的預約後,雲朗就和她說過。

像是凶獸一樣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注意,就會被逮住脖子狠狠咬上一口。

攻擊性很強。

可現在遲湘卻覺得對方有些……謙遜?

遲雨看著邊南和遲湘進入了辦公室,突然就有些好奇,於是叫來了遲湘身邊的助理-

商談的時間並不算很長,半小時不到,邊南就走了出來。

他目標明確的走到了遲雨麵前,還沒來得及說話,遲雨就先笑著開了口:

“怎麼?棘手嗎?

遲雨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媽做了什麼。

但是他也並不覺得抱歉,這個利益圈子裡,講什麼良善?

一切實力說話。

邊南強,所以他可以隨意封殺他。

那在某一方麵,他父母他哥更有優勢,那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

如果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沒有背景的攝影師,或許那封殺的範圍不限製在國內了。

或許他以後徹底就與攝影工作無緣了。

遲雨心裡有火。

“對不起。

邊南低眉垂目的看著他,聲音很溫和。

他不是一個好人,商場上爾虞我詐,他經曆過的人心險惡的事很多。

就算有時候他做了件不好的事,邊南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更遑論抱歉的情緒。

可現在,他在對遲雨說對不起。

因為遲雨,他在設想,若真的是個普通攝影師,因為失誤被誤封殺會是怎樣的?

他也在為這種沒有發生過的情況道歉。

聽到對方爽快的道歉,遲雨反而愣了下。

邊南解釋道:“不是想封殺你的,那天的小明星和邊氏的娛樂子公司原CEO有不正當關係,謀奪了太多的便利,甚至沾了行業紅線,我是要處理他。

“是我的話沒說清楚,是我的錯。

“…… 遲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再較勁顯得他很幼稚小氣。

但造成的損失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滅的,光靠嘴皮子有什麼用。

遲雨懨懨的說:“就算你道歉了,這次我也不會向我爸媽求情的。

“但是事情也到此為止了,這次的問題你解決後,後續我爸媽還有我哥不會再使絆子

了。”

邊南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不是商場上的結果,是遲雨對他態度的結果。

邊南溫聲開口:“道歉不是想讓你求情。”

畢竟那些事情麻煩了些,但他也不是不能解決。

“道歉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想討好你,哄你,給我個機會追求你。”

遲雨:“……”

他緩緩掀起眼皮看向麵前容貌出眾的男人,雙手抱臂笑道:

“你是不是仗著周圍的人聽不懂華語,所以大膽開麥胡亂說話?”

邊南認真的看著他,音量如常,足以讓周邊來來往往的人清晰的聽到他緩緩開口的聲音:

“I''m totally into you.”

——我完全被你迷住了。

我愛慕著你。!

第78章 南邊落遲雨(4)

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響在這個大廳裡。

周圍的人立馬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到他們身上。

遲雨不算個臉皮薄的人,向他告白表示過愛意的人太多了。

他從來都能淡然處之。

可他一轉頭,就看到從辦公室裡出來倚著門框饒有興致看著這邊的遲湘。

見遲雨的視線落過去,遲湘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誠心敬佩。

“……”

遲雨罕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朝著外麵走去,邊南跟著他的步伐。

遲雨的手扶在大環形的白色樓梯旁的扶手上往下走,這幢樓是找的頂級建築師設計的藝術大樓。

他們所處地方的每一分每一寸,不僅具有實用的價值,更具有觀賞性。

燈光明亮,大多為淺色係。

在這樣環境下,遲雨卻美得更像是一個藝術品。

他緩緩開口道:“這裡是倫敦,我不喜歡美式發音。”

有些無理的刁蠻,可是聲音卻含著笑意。

邊南沉默了一會兒,剛準備開口,遲雨就笑著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

“行了,我知道了。”

邊南笑了下,也不再多言。

隻是知道了,但是麵對他的告白什麼答案也沒給。

那這其中的意味就多的去了。

他其實覺得遲雨這種人是最不好搞定的那一類。

邊南想跟人玩套路,可是對方同樣聰明,在各種聲色場合長大,在情感方麵的探知說不定比他還要敏銳。

隻怕是套路剛探個頭,就能被對方立馬識破。

可若是說真誠可抵一切,遲雨是在好多愛中長大的,真誠的愛可貴,可對他而言卻也不是稀有。

總結來說,刀槍不入。

遲雨出去並不是特意送邊南,而是準備回家。

出了門他就戴上了一副茶色墨鏡,背對著人擺擺手,上了自己的敞篷跑車:

“走了,邊先生,有緣再見。”

隻是車子還沒啟動,身側高大的男人就已經胳膊撐在了駕駛位一側的窗上,微俯下了身。

這是個掌控欲很強、很有壓迫感的姿勢。

遲雨挑了下眉,看著邊南帶著熱度的眸子,神情自如道:“還有事?”

“我想和你約下次見麵的時間。”

遲雨笑了,他關了才準備啟動的車輛,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了邊南清晰分明的下顎線,順著那流暢的線條向上滑,像隻是好玩一般。

漫不經心的四處留情,是個無心人。

“理由呢?我不是那麼好約的。”

邊南就任他觸碰自己,也笑了。

他這樣眉眼極深邃的長相,就算是笑,也是攻擊性很強的。

“或許……對我進行拍攝這個理由可以?”

遲雨的手頓住了,剛準備收回手,就被邊南捉住,將人的掌心重新貼回了自己臉側。

“你好像有點青睞我的臉,你想拍。”

他說的話近乎是篤定。

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那次,兩人擦身而過時對視了一眼。

邊南看得細致,見人收回視線後,目光就緩緩的劃過了身旁助手懷裡的攝像機。

後來,他們的見麵,遲雨會時不時看著他的臉。

那視線或許是帶有幾分欣賞的,在描摹勾勒他的骨骼和皮相般。

遲雨的手動了動。

這回邊南沒有再阻止他,讓遲雨把手給收了回去。

遲雨食指輕輕勾了下臉上的墨鏡,墨鏡順著高挺的鼻梁下滑,直至露出一雙含著明顯笑意的眸子。

“後天下午三點,我們第32號大街見。”

然後他就報了一串數字,也不管人有沒有記住,也不管他那天有沒有時間。

說完就推了下墨鏡,姿態隨意的開著車揚長而去。

邊南看著車消失在街道的儘頭,垂頭笑了下,然後拿出手機,記住那串電話號碼-

遲雨覺得邊南是個敏銳又聰明的人,他確實拿捏住了他的心思。

遲雨很喜歡他的那張臉,可具觀賞性的一張臉。

他見過很多五官深邃的濃顏係長相,可是那種純東方式劍眉星目的深邃帶著的吸引力是不一樣的。

再配上他獨特的氣質,就拚湊成了獨屬邊南、不可替代的模樣。

遲雨想拍下來。

遲雨不喜歡遲到,所以在和邊南約好的那一天,他提前10分鐘到了第32號大街的公園處.

可一下車,就發現邊南已經到了那裡。

男人不再是正式場合裡那種西裝革履的裝扮。

他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工裝夾克,下麵是顏色更深一些的同色係工裝褲,坐在橙黃色的長椅上姿態閒適的曬著太陽。

一雙長腿隨意的曲著。

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自帶一股野性。

張揚毫不掩飾。

讓人能感到尖銳的刺,卻又不可避免的被吸引住目光。

遲雨忍不住上揚了一下唇角。

不像國內七月份很多城市正是炎熱之際,倫敦的七月隻有十多度。

儘管陽光明媚,可是風一吹的時候還是有些寒意在。

遲雨的發絲被吹得淩亂,他偏頭,用風衣的領擋了一下。

似乎遙遙的就看到遲雨過來,邊南站起了身,朝著他走去。

他無比自然的順手將遲雨夾在風衣裡的發絲輕輕扯了出來。

“謝謝。”遲雨頓了一下,然後笑著說。

邊南搖搖頭:“不用。”又問道,“是要去哪裡嗎?”

遲雨笑了:“其實不用去哪裡,你人在就好了。”

邊南心裡一動,又是一句曖昧的話。

但外麵有些冷,所以遲雨還是帶著他來到了自己附近的一個私人攝影棚。

到了真正拍攝的時候,邊南就懂得他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不需要任何景,也不需要任何特定的服化道,遲雨隻想純粹的拍他那張臉。

這種絕佳的皮相和骨相就是要懟臉拍,都不會有任何的瑕疵。

邊南坐在暗紅色的複古真皮沙發上,就算麵前一個攝像頭對著他,他也沒有半分不自在。

臉上的表情鬆弛自如。

“以前被拍過嗎?”

遲雨按著快門,心下讚歎。

原本他還會擔心人不自在,那樣的話臉上的肌肉會僵硬,拍出來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若是小時候,被父母帶著肯定是被拍過的,但是接受私人拍攝的,隻有你。”

遲雨笑了一下,舉著攝影機離邊南更近了一些。

邊南倚在沙發上,抬頭看他:“你呢?這樣的邀請,你又發出過幾次?”

沙發下陷,遲雨的一條腿輕抬,膝蓋摁進柔軟的沙發裡。

他垂頭看著照片,然後笑著看人。

“說出來你或許不信,沒有彆人。”

遲雨自己本就是萬裡挑一的好長相,能讓他產生拍攝收藏欲的臉又能有多少?

話音剛落,遲雨似乎是聽到邊南低笑了一聲,然後這個私人攝影棚就陷入了寂靜中。

窗外灑進來的陽光顯現出空氣中漂浮的小灰塵,被沾染成了金色。

像是室內的氣氛點燃後形成的火星。

邊南垂著眸低低的看向身側的人,從他的這個角度,視線是落在了對方的腰上。

攝影棚裡的溫度有些高,一進來,遲雨就將外麵的風衣外套給脫了。

他裡麵穿的是一件設計感很強的淺色緞麵襯衫,下擺掖進了墨色的褲子裡。

腰很薄很細,一條腿屈膝摁在沙發裡,腿部連著腰的線條繃緊了些,很好看。

頭頂戲謔含笑的聲音響起:“你在看什麼?”

邊南緩緩的掀起眼皮,遲雨正舉著攝像機,那一瞬間,他透過取景器看到了邊南的臉。

畫麵聚焦到了他的眼睛。

兩人透過機器的畫麵對視。

是一雙野性十足,帶著欲和掠奪的眼睛。

毫不掩飾,也不怕被遲雨發現。

囂張又大膽。

遲雨下意識的摁下了快門,然後聽到了邊南的聲音:“在看你的腰。”

遲雨垂頭看著照片裡帶著灼熱溫度的眸子,他得承認,有一瞬,自己好像被燙到了。

可他外表不顯,笑著問邊南:“想摟嗎?”

“自然是想的。”

遲雨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攝像機,沒有隔著任何東西,兩人的視線相撞。

“來。”

遲雨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股力摟著他的腰帶入了懷中。

邊南像是森林裡捕食的獸一般,一旦發現任何的缺口,就會上前拚命咬住,死不鬆口。

他在掠奪,要掠奪得更多——

他親了上去。

幾乎是同一

時間,遲雨就摟住了邊南的脖子,回應著這個膠著又凶狠的吻。

唇舌交纏混雜著對方灼熱的氣息,邊南摟著遲雨的手微用力向上一提,人就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某一程度上來說,他們是了解對方的。

明明才認識沒多久,卻已經從寥寥幾次的交鋒中看透了對方。

在遲雨說“來”這個字時,他就預料到,或許不會隻是摟腰。

而他做事向來隨心,在察覺到自己被對方的目光所灼到的一刻,遲雨就迫切的想要一個宣泄口。

對邊南來說,遲雨絕不是一個任人隨意擺布的人,若是真厭煩,一開始就不會給出任何機會。

甚至在那天和雲朗的會餐裡,他都不會折返回來,說一些曖昧似是而非的話。

在知曉他的心思後,遲雨仍與他有往來,就說明了,並不是完全無意。

這個“意”不管是對他臉的欣賞也好 對欲望和刺激的追求也罷 但總歸是存在。

所以對方一旦鬆了口 邊南就會得寸進尺的去搶。

這個吻 不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是交鋒。

是無束縛下坦蕩的自我欲望表達。

直到遲雨發出輕輕的一聲“嘶”後 邊南才緩緩撤離。

“你的手扯住我頭發了。”

邊南的吻順著他的唇角漸漸向下 從下頜順著到白皙的脖頸 引得遲雨輕輕仰了一下頭 鼻息間發出了一陣細微急促的聲音。

邊南聲音低啞含糊:“抱歉。”

摟在身後的手卻給人攏了一下長發。

遲雨漸漸平緩好了自己的呼吸

嗤笑了一聲 推開了邊南的腦袋 從他的身上站起來。

邊南仰頭問他:“拍攝完了嗎?”

遲雨覺得有點熱 伸手將長發挽了下 隨口答道:“差不多了吧 我想拍再說。”

邊南也站了起來 剛準備傾身上前 察覺到人意圖的遲雨一隻手指抵住人的胸膛:

“隻是一個吻而已 你不會想多吧?”

邊南捉住他的手 垂頭輕啄了一下指尖 然後看著人笑道:

“隻是一個吻而已。”

下一個吻就已經落在了遲雨的唇邊 很輕。

隨即他牽著人朝外麵走。

“隻是兩個吻而已 你不會想多吧?”

遲雨:“……”!

第79章 南邊落遲雨(5)

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遲雨手裡拋著車鑰匙回到家。

一進屋,就見雲朗端著水杯坐在沙發裡。

燈光昏暗,愈發趁得人的臉色晦暗不明。

聽到聲音,他抬起頭朝著遲雨看去:“玩開心回來了?”

遲雨有些心虛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哥。”

其實遲雨也知道瞞不住雲朗,畢竟最近他和邊南頻頻出去遊玩的動作也不算隱秘。

他坐到雲朗的旁邊:“我們真的就隻是普通的玩,沒做什麼。”

說到這裡,他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唇。

雖然第一次在攝影棚裡氣氛驅使下,他腦子一昏和人接了吻,但後麵的幾次見麵中,確實真真切切無比純潔,什麼越界的舉止也沒有。

雲朗歎了口氣,摸摸他的後腦勺:“我知道你心裡通透也有主見,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所以我也不說些長篇大論了。”

遲雨罕見的乖巧聽著哥哥的話。

“但是切忌看輕彆人,他不簡單,彆玩著玩著把自己搭進去了。”

“好。”遲雨一邊說一邊往身後的沙發上倚,“不會很久的,我倆生活的圈子不一樣,而且他估計也馬上回國了,哥,你不用擔心。”

雲朗想著也是,拍拍人的頭。

“你心裡有數就行,上去休息吧。”-

就像遲雨說的,他真的沒想很多。

大概就是身邊出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人,能夠一起玩,很有趣。

可在聽到邊南即將回國的時候,遲雨還是愣了一下。

電話那邊的聲音隔著電流罕見的顯得有些溫和:“還有些事情處理,我可能要先回國了。”

遲雨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一時不知道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哦。”

他知道邊南本身的工作就算不得輕鬆,還恍惚想到,自己的爸媽和哥哥還給彆人找了些小麻煩來著。

“等我忙完這陣子,再來找你。”

遲雨嗤笑一聲:“說不定那時候我已經找到了彆的玩伴了。”

那邊的邊南笑了笑:“你可以試試,我想,我應該是最合你心意的,不是嗎?”

遲雨內心有點被戳中了的惱,卻不想被對方察覺,聲音如常道:“回去吧你,就這樣。”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遲雨整個人窩在柔軟的沙發裡,想著,或許邊南確實是不同的。

他其實對雲朗撒了一點小謊,麵對邊南的離開他並不是無動於衷。

雖算不上愛情的喜歡那麼深,但總歸會有點小失落。

一個情商智商都在線的人,一起玩真的很開心來著。

遲雨歎了一口氣,他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本也不是個能在一個地方待很久的人,在邊南回國後不久,遲雨就一個人收拾著行囊跑到了巴塞羅那。

隻要他迅速找到新的樂趣,就不會因為那點失去而感到遺憾。

這是一個藝術文化盛行的城市,街頭隨處可見的流浪藝術家。

這裡也有很多的塗鴉文化愛好者。

遲雨踩在梯子上,手上拿著一個噴漆正對著一麵可供塗鴉牆揮著手臂,明豔的色彩就印在了牆壁上。

審美是互通的。

他雖沒有學過畫畫,可是他會色彩的搭配,他知道怎麼最大程度的吸引住人的目光。

街頭有小提琴家拉著悠揚的琴聲,也有明媚張揚的紅裙女郎跳著快節奏的熱情探戈。

整座城市在明媚的陽光下呈現出一片耀眼的金燦燦。

身邊同樣的一個塗鴉愛好者發出了一道誇張的驚歎聲:“你畫的真好看!!!”

遲雨眉眼彎了下,後仰著身子看了看,然後自誇:“偉大的作品!”

塗鴉愛好者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邊南到達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麵。

遲雨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外麵是卡其色的寬鬆背帶褲,一側的背帶沒有係上,鬆鬆的垂了下來。

原本乾淨的T恤和素白手臂上已經沾染上了噴漆的各種顏色,卻不會顯得邋遢。

看起來給人添上了更明豔的色彩。

不知道旁邊的人說了什麼,陽光下,他笑起來的模樣太好看了。

他滿身的自由與鮮活,隻看著,邊南就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受控製的在發燙。

遲雨下了梯子,拿起自己放在牆邊的攝像機,對著牆麵的塗鴉拍了兩張。

然後含著笑意轉開了攝像頭。

廣場上的白鴿振翅起飛,遲雨在取景器裡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罕見的有些怔愣,然後緩緩的垂下了拿著攝像機的手,直直對上了不遠處朝著他走來的人的目光。

是邊南。

他們好像快有兩個月沒有見了,因為隔著距離和時差,就連電話都很少打。

遲雨已經默認,他們隻會是對方生命裡的過客的時候,他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遲雨先開的口:“不會這麼巧的吧?”

邊南笑著說:“當然不是,不是說了會來找你的嗎?”

遲雨驀地笑了出來。

於是,他們接下來同遊了整段旅程-

遲雨沒有想到,當初這個男人說追求他,一追就是追了兩年。

這兩年裡,遲雨依舊是性子不安穩的天南地北的跑。

邊南有工作,自然不會每一次都能伴隨左右。

但也真的是儘了全力,去陪遲雨玩。

或許連邊南自己也沒想到,他能由最開始那麼簡單的一見鐘情到如今的喜歡得不能再喜歡。

每多相處一分,他渾身的血肉帶骨就多一分屬於對方。

說過喜歡遲雨的人太多了,遲雨很少當一回事,他知道,自己長著一張絕佳好皮囊。

那些見色起意的驅使下說出的甜言蜜語當不得真。

他也曾把邊南也歸到這類人當中。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為了能和遲雨一起來這次的旅程,邊南將自己休息的時間擠壓再擠壓來處理工作,已經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又坐了紅眼航班來到遲雨身邊。

男人依舊高大,爬山的動作不見半分滯澀。

可遲雨看到了他眼裡明顯的紅血絲,眸子裡的疲色做不了假。

他驀地頓住了腳,垂下眸子,他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邊南也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他:“怎麼了?”

遲雨眼底的情緒不明,他偏開頭:“我累了。”

“你之前不是說你很厲害的嗎,每次爬山都能一鼓作氣的到山頂。”

“我想看看半山腰的風景不行嗎?”

邊南往下走了幾步到他麵前,手捏住人的下巴,讓他將臉側過來,兩個人的視線相對。

就這麼靜靜的看了幾秒,邊南突然笑了。

“行,那我們看看半山腰的風景。”

兩人找了一塊大石子坐了下來,儘管隻是半山腰,這裡的地勢依舊很高。

幾乎是一坐下,邊南就倚在遲雨的肩上,聲音很小,氣息卻撲在人白玉般的耳旁:

“你好像心疼了。”

遲雨不答,隻道:“睡你的吧,可彆猝死了。”

邊南沉沉的笑出聲,湊上前,在人白皙的側頸上落下一個吻。

遲雨緩緩的垂下眼睫。

身邊人的呼吸很快均勻了下來,遲雨看著遠處的雲,突然扯了下嘴角。

他這麼一個自我的人,居然有一天還真的會心疼人?

萬籟俱寂,隻有高山上的清風拂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

過去兩年裡他們間的相處曆曆在目,幾乎像是幻燈片般在遲雨的腦子裡過了一遍。

最後,也隻化成一聲無奈的歎氣。

似乎是惦記著遲雨,邊南睡得並不久,半個小時不到他就睜開了眼睛,然後下意識的伸手給遲雨捏了捏他剛剛枕過的半邊肩。

遲雨任著他的動作。

然後兩人站了起來,邊南準備和遲雨繼續再往上。

遲雨卻沒有動,他看著空地上的一塊小石子:“不爬了,回去吧。”

邊南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聲音沙啞:“不爬了……是什麼意思?”

他了解遲雨的,他是一個喜歡追求極致的人。

喜歡極致的刺激,喜歡極致的終點,所有的一切在他那裡都要看到儘頭。

遲雨曾無數次登過不同高山的頂峰,沒有一次放棄過。

遲雨的視線挪到了他的身上,兩人對視:“帶你回去休息的意思。”

——他放棄了自己要攀登的高峰。

邊南突然就笑了,他走到人的身邊,輕輕的牽住遲雨的手。

見人沒有阻止,邊南緩緩的分開了他的五指穿插而過,直至十指交握。

兩人一起下了山。

雖然沒有攀上山的最高峰,但是兩人第一天起了個早,開著車順著環山公路一路向上直至最頂上。

他們坐在越野車頂,等待著日出。

時間還很早,周圍的天色昏暗。

玻璃瓶在半空中輕輕的撞了一下,遲雨仰頭喝了一口果啤。

邊南要開車,喝的隻是氣泡水。

遲雨笑道:“我說……你是不是戀愛腦啊,這兩年淨跟著我跑了。”

邊南也笑了:“那也先得戀愛,才能戀愛腦。”

玩笑歸玩笑,這兩年的他該做的事也沒有少做,隻是一切都壓縮壓縮,擠出時間來找遲雨。

遲雨偏了下頭,看著遠方暗藍色的天際已經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絲橙光。

他其實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兩年,他真的很開心。

過往,他大多獨行,自由的同時偶也感到孤獨。

有時候,他也想有人陪著自己玩的。

看到一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也可惜,能看到的,隻有他的眼睛和攝像機。

可是現在,有人和他一起用眼睛看,他也終於不用隻能依靠瞬間的照片來記錄一切。

因為有另一雙眼睛和他同樣記住了。

而且邊南見多識廣,他看過的世界不一定比遲雨少。

在說起某些話題的時候,從來不是遲雨的獨角戲,他們總是能對上頻率,然後保持同頻。

這樣的人,遲雨覺得這個世界上自己不會再遇到第一個了。

遲雨又喝了一口酒,是桃子味的。

似乎是擔心遲雨多想,邊南解釋道:“家裡還有我哥和我爹呢,把活扔給我哥和老頭子,我也沒有特彆累,這次是意外。

“那你家裡人都知道你到處跑是乾什麼嗎?

邊南和他又碰了一下玻璃瓶:“我說,我是出來追老婆的,我爸就讓我快點滾。

遲雨嗤笑了一聲,然後轉頭沒有說話了,看著瑰麗的金光漸漸的破開雲層,灑滿了整個天際。

一片寂靜中,遲雨開了口:

“明天我會回倫敦。

“嗯。

“兩年前我說過想拍你,那組照片還沒拍完,現在還能繼續拍嗎?

邊南自然是樂意的:“什麼時候,還是在之前的那個攝影棚嗎?

“後天晚上九點。 說完了時間,遲雨頓了下,然後聲音如常的報了一個地址。

“這是哪裡?”

在黎明破曉之際,日出而起的瑰麗霞光攀上了遲雨昳麗的麵容。

“我的私人公寓。”

邊南愣住,都是成年人了,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嗓音滯澀的張了張口,好半晌才發出聲音,卻問道:“……什麼意思?”

遲雨緩緩的側過頭,兩人在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中對視。

風中混雜著水蜜桃的清香,也將遲雨的長發拂過肩,觸及到邊南的身上。

似有所感,遲雨微微偏了下腦袋,邊南垂頭。

柔軟相觸。

在這環山之上,頭頂是霞光滿天,腳下是無垠土地。

天地廣闊,仿佛隻有兩個人的世界裡。

他們在接吻。

——他們的第一個吻。!

第80章 南邊落遲雨(完)

因為兩人各自的私事,邊南和遲雨並沒有協同去倫敦。

邊南要稍晚一些,到了後還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處理。

餐桌上觥籌交錯,各種好聽的場麵話和恭維層出不窮。

邊南向來是這樣場合的能手,總可以遊刃有餘。

今天他手裡握著澄黃酒液的杯子,卻時不時失神。

總覺得自己像被籠罩在一個玻璃罩裡,周圍的聲音都朦朦朧朧聽不太清晰,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隻是偶爾會憑借本能來應對他人的問話。

偏偏這個飯局他必須到場。

九點……真是讓人等的心焦。

看著時間門快到8點時,邊南才站起身來。

必須得到場,但提前離開各位還是能給個麵子的。

周圍的人自是不會相攔。

邊南踏著月色來到遲雨的私人公寓。

這裡坐落於中心地帶的最繁華區域,遲雨所住的在最頂層。

按響了門鈴後,他垂眸靜靜的等了一會兒,門就被裡麵的人推開了。

看到邊南後,遲雨沒忍住笑了:“來得挺巧。”

邊南看著人,猛地一頓,眸子徹底暗了下來。

遲雨是剛洗了澡出來的,他一手拿著毛巾正在擦濕漉漉的發尾,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休閒寬鬆襯衫。

發梢上的水浸濕了白色襯衫,打濕的地方又成了一片透明,黏在身上,隱隱透出下麵冷白的膚色。

他光著腿赤腳踩在地上,氤氳著水汽,渾身的皮膚在燈光下白得發光。

邊南啞聲道:“或許我來早了點。”

遲雨笑出了聲,手指纏著麵前男人的深色領帶饒了兩圈,就這樣拽著他進了屋。

兩人的動作緩慢,頭頂的燈光隨著他們動作產生的角度變化而在臉上遊移。

遲雨的背脊貼上了牆,他一隻手隨意慵懶的搭在邊南的肩上。

一雙漂亮的眸子看人時像有鉤子。

“不,這個時間門點恰恰好,你還來晚點我就穿上褲子了。”

話音剛落,遲雨的腰就被人猛地往前一帶,緊緊的貼上了溫度更高的一具身體。

手裡的毛巾落地,遲雨順勢摟住了麵前人的脖子,回應著那個狂風驟雨般的吻。

兩人幾乎是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間門。

邊南被遲雨推倒在了柔軟的床榻上,遲雨長腿一邁,跨坐在了人的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邊南。

邊南就算是這樣至下而上的角度看人,也覺得遲雨好看的一塌糊塗。

眉眼昳麗,接過吻的唇殷紅一片,風情更盛。

邊南有些難耐的啞聲道:“你的頭發還是濕的。”

遲雨笑著將他的領帶抽出來:“沒關係,等會兒會再洗的。”

邊南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身側人修長的腿上,白皙得沒有一絲瑕疵。

他的視線如有實質,遲雨追著他的目光一路向上。

因為剛剛的動作,齊腿根的的襯衫擺微微向上掀了一點。

之前一切混亂中尚且沒有察覺到什麼,直到看到的時候邊南瞳孔驟縮。

猛地抬眼目光落到遲雨的臉上,仿佛想要將人生吃。

遲雨彎了一下唇,對他的反應感到滿意。

“沒穿。”

邊南的手抬起,剛準備做什麼動作,就被遲雨摁住了。

“不許動。”他撩起眼皮近乎挑釁的看人,“還記得你今天來是要乾什麼的嗎?拍照。”

邊南:“……”

說著,遲雨就從床頭櫃將自己的攝像機拿了過來,鏡頭對著人。

從取景器裡,遲雨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鬢角的細汗和額際隱忍的青筋。

可遲雨讓他不準動,他當真就忍著不動了。

整個過程極度的折磨人,偏偏遲雨似故意般,“哢嚓”拍了一張,就慢悠悠的說拍得不好,要重拍。

這麼幾次之後,遲雨從攝像頭裡捕捉到男人晦暗不明的眸子,有一瞬間門感到發

毛。

可是下一刻,一股興奮竄起,好像連血液都在沸騰。

遲雨默然失笑,自己果然是個不安分的。

似乎覺得這樣再折磨下去人也沒有什麼意思,他一手撐著人結實的胸膛,另一手將攝像機放到了床頭。

然後,他垂下眼瞼看人,眼尾卻帶著惑人的上揚弧度,叫了一聲:“邊南。”

“嗯?”

“我今天晚上隻吃了一份沙拉。”

邊南聽到後,雖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轉到這個上麵來著,但關切道:“餓嗎?”

遲雨的眼裡暈上一層笑意:

“自然是餓的,所以——”

“喂飽我。”-

第二天中午,邊南推門進入昏暗的房間門,床上的人還在沉沉的睡著。

他動作輕緩的上了床,在人的唇邊輕輕落下一個吻,親了一下,就還想親。

擾得遲雨的意識漸漸恢複了些,他聲音沙啞困倦的開口:“還擾我睡覺就滾出去。”

邊南低笑了一聲,心底記住了,是有起床氣的。

他這一聲笑,倒是讓遲雨緩緩的清醒了過來,他抬眼看向了身邊的人。

見狀,邊南手指卷著他的長發,輕聲問:“不早了,餓了嗎?”

遲雨輕輕的“嘶”了聲,餓?他現在敢餓嗎?

他覺得自己都要對“餓”這個字ptsd了。

遲雨沒理他,在人又要湊上來親他的時候,伸手推了下他的臉。

渾身都酸疼的不行,就算是推人的臉,都沒什麼力氣,像是在摸人,倒讓邊南再次得逞。

“親愛的,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遲雨緩緩側了下身,麵對他:“你還敢問這個?”

不怪遲雨生氣,昨天前麵拍照時,遲雨折磨了邊南那麼長時間門,後麵就被成倍的折磨了回來。

中途對方掐著他的腰問:“我們是什麼關係?”

遲雨不說話,知道他想借機上位。

可沉默就會被弄得更狠,最後實在受不了,遲雨鬆了口。

“戀……人,我們……在談戀愛。”

邊南就滿足了,可現在他卻偏偏在人清醒的時候又問了一遍。

或許是從小生長環境的影響,無論是在性上還是感情上,遲雨度都不是一個扭捏的人。

折騰是折騰狠了,可爽也是爽到了。

現在他也沒想反悔,他承認自己的心動,承認自己的喜歡。

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值得歡呼雀躍的事,就應該大大方方的宣告。

於是遲雨輕輕的往前一靠,邊南就將他整個人攏進了懷裡。

“戀人,我們是戀人。”

邊南徹底笑了出來,垂頭親昵的吻了吻人的肩頭:“嗯,戀人。”-

兩個人在一起後,最大的一個區彆就是遲雨往國內跑得更頻繁了。

玩他還是會到處玩,隻是大多時候都知道找邊南玩。

夜間門,遲雨倚在邊南的懷裡。

因為遲雨職業的靈活性太大,所以大多時候都是他回國陪邊南,這次他在邊南身邊已經快要待三個月。

不久後,他又要啟程去往他的旅途。

儘管這幾個月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門很多,可麵臨分開,邊南還是舍不得,他這次因為最近公司的事,無法陪伴人一起。

“要去多久?”

“不知道,要是好玩的話,說不定會很久。”

邊南又歎了一口氣,對方像風一樣,他留不住。

可第二天,他就抱回了一隻幼年的杜賓犬。

邊南知道遲雨的,在旅途中,每次遇見小動物,遲雨都很喜歡。

邊南曾問他:“為什麼自己不養一隻貓或狗?”

“因為小動物太需要陪伴了,我天南地北的跑,沒辦法陪伴他們太久,而我父母和哥哥也忙,估計也無暇顧及。”

如果養了一個小動物,那就是當家人看待的,若花錢請人照顧,和把孩子不聞不問的扔給保姆照顧沒什麼區彆。

沒有意義。

所以遲雨沒有養。

杜賓幼崽很凶,遲雨挑了一下眉:“怎麼想著養狗了。”

“一個是你喜歡。”

“然後……我想著多個孩子,你是不是就會多惦記著幾分,快點回來。”

說到這裡,他舉起一隻杜賓的爪爪朝著遲雨招了招。

遲雨失笑,伸手準備去摸那隻杜賓。

杜賓還殘留著骨子裡的凶性,朝著遲雨叫了一聲。

然後就被邊南輕輕的拍了下腦袋,邊南半蹲在地麵,垂頭看著這隻杜賓,然後對遲雨說:

“他還太野,要馴馴,你現在可以摸摸了。”

遲雨垂頭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一人一狗,馴?

他忍不住笑,也不知道是誰被馴服。

想到這裡

,他伸出手摸了摸邊南的頭。

邊南愣了下,然後仰頭看遲雨,隨即笑著捉住人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

“名字可以我來取嗎?”

遲雨點點頭:“你已經取好了?”

“Chilli.”

“小辣椒嗎?挺好的,它的脾氣確實像個小辣椒。”

邊南站起身來,摟住他的腰,輕啄他的眉眼:“不是,是我們的姓氏不要走之底的諧音。”

諧音?

尺力。

Chilli.

“為什麼不要走之底?”

“不要走。”

遲雨難得的心軟,他剛準備開口說什麼,麵前的人就已經先開口了。

“隻是我的私心而已,明目張膽的私心。”

“但你想去的地方,想看的世界,我不會阻止你,儘情的去。”

他就是那麼自由的人,邊南不想禁錮他。

遲雨的心就此塌陷,他難得的收斂了自己的所有鋒芒,靜靜的和邊南接了一個悠長又溫柔的吻-

距離離開邊南,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和邊南待久了,並且過去兩年大多數時候都有他陪著,陡然一個人出行,遲雨覺得還怪不習慣的。

但或許在遇到邊南之前遲雨一個人旅遊的多,所以他很快將這種異樣的感覺壓了下去。

一路走走停停,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彆。

這日,為了看雪山落日,遲雨攀上了最高的觀景台。

寒風簌簌,遲雨卻爬的滿身汗。

當到達的時候,正值夕陽下沉,霞光漫天,是最美的自然之景。

而更神奇的是,雪山一側的落日點燃了一片雲朵,竟真的像是火燒一般,紅光漂浮繚繞,又隨著風悠悠的晃。

遲雨一下子就興奮了,下意識的朝著身邊叫了聲:“邊南,看!”

話音剛落下,遲雨就愣住了。

隻有高台之上的寒風在回應他的話。

一瞬間門,剛剛看到絕美場景的興奮也沒了。

遲雨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他緩緩的垂下眸子。

突然沒了觀景的心情。

半晌,他才低笑了聲,罵了句“混蛋”。

罵完後,又想,他好像真的挺想邊南的。

之前所有的異樣的感受都被他壓了下來,以致他有了種錯覺,自己這次出來玩和以前單身的時候是沒有區彆的。

可在“邊南”的名字出口的那一瞬間門,所有積壓的情緒上湧反撲。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開始牽掛了。

看著遠處的火燒雲,遲雨沉默著拿起身旁的相機,拍了下來-

京都的七月溫度正是高的時候,而且已經很久都沒有下雨了,整片土地都蒸騰著熱氣。

好多人都希望下場雨,來使空氣裡清涼一些。

快到下班的時候,邊南緩緩下了樓。

一邊看著手機裡前兩天遲雨發的火燒雲朋友圈,沒忍住笑了下,暗罵了句小沒良心的。

其實他的工作還挺多,以往他都會在辦公室完成。

但現在家裡多了Chilli,所以邊南準備回去繼續工作。

隻是沒想到,一下樓,外麵就開始下起了一場急雨。

來得突然又猛烈 明明下午的太陽都還半懸在天邊 雨就已經落下了。

邊南正想著讓助理送把雨傘下來的時候 他的身子猛地一頓——

不遠處一個長發美人撐著一把黑傘正含笑看著他。

懷裡抱著一束花。

遲雨這樣熱烈張揚的人 渾身帶著一股自由的氣息 他同樣也愛浪漫。

所以邊南時常會送他花。

他的氣質天生就適合被花環繞。

遲雨來的時候就想著 如果他送一束花給邊南 他會不會也很開心?

室外的路人一時不察 被雨淋中 慌忙的往這邊的簷下躲 嘴裡還念叨著:

“盼了好久的雨 來得這麼遲 但好在終於下了。”

邊南恍惚回神 聽到這句話 沒忍住低頭笑了。

愛遲雨 就像淋一場遲來的雨。

等待中

他的心臟乾涸龜裂 失去水分。

但好在 這場雨 終究會下。

遲雨抱著花緩緩朝他走去。

他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去追尋世界 探索世界。

他可能時常都在離開的路上。

但或許 他能為了某個人 提早踏上歸途。

想他。

去見他。!

第81章 全文完

簡霽坐在餐桌前,周圍的人恭維話語不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

時不時的走神。

唉。

想回去,想又又。

這麼想著,他就給桑嘉意發消息:

【與其:又又,晚餐吃了嗎?】

那邊的消息回複的很快:

【不如:吃啦,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與其:可能還要一會兒,要是困了就先睡】

【不如:可是好冷,我想你抱著我睡(可憐巴巴.jpg)】

儘管現在桑嘉意的身體被調養的好了很多,可是冬日裡還是會手腳冰涼。

特彆是和簡霽在一起睡後,一個人就徹底難以睡著了。

簡霽沒忍住笑了下,周圍的人看出了他的好心情。

笑著調侃:“簡總,這是……家裡在催了?”

簡霽挑眉,點了下頭。

旁邊有人立馬就調侃起來,顧忌著簡霽的身份,沒敢調侃的太厲害。

但圈子裡誰都知道,簡霽有一個放在心坎坎上的愛人,出來應酬,從來不允旁人近身,若是在聲色場合,謹慎更甚。

捧著他愛人說話,總是不會出問題的。

簡霽的心情確實更好了一些,含笑的目光落到剛剛發問的那個人身上。

那人問完後,也沒想太多,和身旁帶出來應酬的妻子親昵的說起話來。

簡霽恍惚想到,剛剛酒桌上敬酒時,他妻子偶爾會佯裝生氣,不允他喝酒。

酒桌上的人就一陣調笑,但到底也不逼著了,男人眉眼一陣得意。

想到這裡,簡霽的心裡一動。

有點羨慕。

也想又又在酒桌上管著他,不讓他喝酒。

儘管克製著,但簡霽不可避免的還是喝了些酒,司機將他送回到家。

樓下玄關處的暖黃色燈光在寒冬裡顯得尤為溫暖,簡霽笑著上樓。

一推開房間的門,就看到人正趴在床上看書。

室內的暖氣開得很足,桑嘉意就穿著一套白色緞麵的睡衣,翹起的腳時不時在空中晃了晃,整個人看起來很柔軟。

眠眠擠在他的身邊,難得乖巧的被擁著和桑嘉意一起看書。

若是簡霽不在的時候,眠眠就是桑嘉意的暖手爐。

簡霽隻看著他,就覺得心裡軟成一片。

聽到聲音,桑嘉意抬起頭來,看到簡霽後,立馬彎起了眉眼。

整個人像是小燈泡一樣,“噌”的一下就亮了起來。

他迅速爬起來,往簡霽的懷裡撲。

“你終於回來啦。”

簡霽接住他,笑著垂頭在他的臉上落下輕柔的吻:“嗯,回來了。”

兩人離得近,桑嘉意湊近了他的衣襟,然後輕輕皺起眉,不讚同的說:“你又喝酒了。”

簡霽下巴擱在他的肩窩,佯裝歎氣:“是啊,在座的各位都有愛人在身邊,給管著不讓多喝,我家的不在,那不可就對準了我。”

桑嘉意摟著他的脖子,聽明白意思了。

有些遲疑的說:“你是……想讓我陪你去應酬?”

簡霽就抬起了頭,垂眸溫柔的看著他:“可以嗎?彆人家都有人陪,我也想有。”

他的語氣低低的,像是在示弱。

桑嘉意寵他:“好吧好吧。”

簡霽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低頭要去親他,就被桑嘉意仰頭推開了臉:“身上有酒味的人,沒資格要親親。”

簡霽鬆開桑嘉意,拿著衣服朝浴室走去:“行,我去洗漱,出來再收拾你。”

桑嘉意迅速往被子裡鑽,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我要睡了。”

簡霽哼笑了一聲-

圈子裡雖然知道簡霽有個捧在掌心的愛人,但是很少有人現實見過。

頂多就是根據人家雨霽的身份在網絡上找到桑嘉意的幾張照片。

所以當簡霽把人帶出來一起應酬的時候,眾人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現實看,對方容貌漂亮的驚人,而且很乖。

簡霽要他跟誰打招呼,他雖然有些害羞,可還是看著人的眼睛,禮貌的打招呼。

整得一群大老爺們,還罕見的有點拘束了起來。

但是,眾人很快就發現了簡霽帶愛人出來應酬的好處。

那就是,簡霽極好說話!

比起以往漫不經心看不透的感覺,現在的他堪稱溫和。

而且在眾人的視線裡,隻覺得他愛人被養得極好。

不僅是從穿戴氣色這方麵來看,更是明明已經二十多歲的青年了,眸子裡卻一片純然,乾淨清澈。

對很多事情都抱有極強的探索欲和好奇心。

在餐桌上,也毫不緊張瑟縮,無論是吃東西還是說話都自在隨心。

儘管在場的很多人地位在社會上都是不一般的,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無非就是他身邊的男人給了他很足的底氣,讓他能夠自由自在,從心底深處就覺得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這種應酬上,重要的是談事和喝酒,菜基本很少有人動筷子。

可偏偏桑嘉意是專心在吃,簡霽在一旁大半的注意都在他的身上,會注意他喜歡哪道菜,而哪些不能吃。

剝蝦殼、挑魚刺這樣的活也是他的。

眾人笑著對視了一眼,簡總這把小愛人帶出來,估計就是帶人出來吃好吃的。

一時間,簡霽對愛人的寵溺程度,圈子裡無人不知-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簡霽和桑嘉意坐在鋪滿陽光的柔軟沙發上。

簡霽坐在桑嘉意的身後擁著他,垂著頭在給人剪指甲。

他淡淡的想,要給都剪了,抓得他背疼。

桑嘉意對人的小心思毫無察覺,還在說話:“遲雨哥問我們要不要和他們來個四人遊。”

“四人遊?”

桑嘉意點點頭:“就是四個人一起出去旅遊,玩一玩,他好像找了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簡霽垂頭的神色很認真:“你想去嗎?”

桑嘉意點點頭:“想!我想和你出去玩!”

簡霽笑了下,給他剪好最後一個指甲,然後低頭親了親人的指尖:“那我們就去。”

桑嘉意開心的轉身給了他一個親親,然後扭回身,伸出手來。

看著十隻光禿禿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這次四人來的是海邊。

雖然是出來玩,可是桑嘉意第二天就起晚了,一覺幾乎睡到了中午。

本來四個人的行程徹底改變。

就算是因為要吃東西被簡霽給撈了起來,可整個人還是沒精神的懶懶倚在玻璃窗旁的柔軟沙發上曬太陽。

身體疲憊,什麼也不想做,直到門被敲響。

“進來吧。”

遲雨笑著走進來坐在他身邊:“聽說你今天起晚了?”

桑嘉意有些不自在,本來有些心虛,可想到了什麼,理直氣壯說:“哥哥跟我說了,你也起晚了。”

至於為什麼起晚,兩人心知肚明。

可遲雨眼尖,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一個牙印,調戲道:“喲,一個牙印。”

桑嘉意的耳根有些紅了,然後指指遲雨裸露出來的鎖骨,小聲道,“喲,一個牙印。”

“……”遲雨隨便穿了件衣服就出來了,還真沒注意到自己的鎖骨。

一時間,室內陷入了沉默,遲雨站了起來:“哼,不逗你了,簡霽現在把你都帶壞了,逗起來不好玩了。”

正說著,簡霽就從外麵走進來:“還說呢,就屬你天天不知道教他些什麼。”

遲雨嗤笑了一聲:“我教他,還不知道便宜了誰。”

說完轉身就出了門,不做電燈泡。

聽到這句話,簡霽的視線落到桑嘉意的身上,眉眼沾上笑意:“嗯,便宜了我。”

桑嘉意的臉瞬間就紅了-

雖然是四個人一起出來玩,但到底是熱戀中的人,都想要有各自的空間,所以沒有一起行動。

傍晚時,簡霽帶著桑嘉意出來散步。

晚霞鋪滿了整片天空,連帶著海麵都呈現處一片豔麗的火紅。

兩個人十指相握,或許是開心了,桑嘉意有些幼稚的大幅度晃著兩人牽著的手。

小孩子氣。

簡霽笑著想。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桑嘉意的身上,意識到什麼的時候,他已經被一陣力往海邊一扯。

一陣小浪花已經拍打了過來,一下子就打濕了他的褲腳,而始作俑者已經掛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大笑出聲。

“……”

簡霽微眯了下眸子,目光深深的落在了人的身上。

桑嘉意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都顧忌不了還未褪去的海水,從人身上下來,吭哧吭哧就要跑。

然後被人當場抓住,揪住後脖子。

桑嘉意眼睛無辜又可憐的看著他:“哥哥,錯了。”

簡霽差點沒氣笑出聲,把人揪過來,在他的臉上咬了一口。

“啊!”桑嘉意捂著臉小小的叫了一聲。

然後整張臉就被咬了個遍,最後落到唇上,被欺負慘了。

最後,反倒氣呼呼的人成了桑嘉意。

“又又,誰先犯皮的?”

“我……”桑嘉意三分不服氣,四分惱怒,兩分慫且老實的說。

“我現在的鞋子都濕了。”

“我的也濕了。”

“誰乾的?”

“我……”

“我剛剛也咬了你,所以現在一筆勾銷,不準生氣了。”

“哦。”

說完,簡霽就笑了,然後半蹲在人的麵前,給人脫掉全濕的鞋襪,怕他不舒服還容易著涼。

乾完這一切,他就轉了個身,半蹲在了桑嘉意的麵前。

桑嘉意看著他寬闊的肩,沒忍住笑了笑,親昵的撲在人的背上,摟住了簡霽的脖子被他背了起來。

他的小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說是容易記仇,但其實很好哄。

剛剛簡霽咬他的事,在簡霽說了一筆勾銷後,他就忘在了腦後。

在他的背上哼著不成調的曲。

簡霽笑了下:“開心?”

桑嘉意聽見他的問話,小小的“嗯”了一聲。

“為什麼開心?”

“在你的身邊就好開心。”桑嘉意更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和你一起做什麼都好開心。”

簡霽的心底一片柔軟,他的聲音裹挾著海風:“那我們會在一輩子,你會永遠開心。”

背後的人輕輕的“嗯”了一聲,不一會兒,他聽到了桑嘉意的聲音:

“哥哥,有點想和你親親了,親我一下吧。”

簡霽頓住身子,然後將人緩緩的放下來,轉身看著桑嘉意。

他的眸子裡帶著幾分羞赧,可是所有的濃烈感情都明晃晃的擺在明麵上。

簡霽伸手牽住他,看著人的神色很溫柔。

他微微垂頭,一陣海風掀過來,兩人額前的碎發勾纏在一起。

溫軟的唇相碰的瞬間,男人輕聲呢喃:

“又又,真的好愛你……”

桑嘉意彎了下唇,剛準備說些什麼,所有深切濃厚的感情都融在了這個綿長的吻裡了。

遠處的夕陽下沉至海平麵,

聽說看這本書的人都是很幸運的,分享後你的運氣會更棒

遠遠望去,兩個人映照成一片絕美的剪影。

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此刻,他們也有在好好的愛對方。

——全文完!

上一頁 書頁/目錄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