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夙秉鳳眸冷凝著跪地的懷王,視線落在他的左小腿上,斂了斂目光,聲線聽不出喜怒,
“懷王既然‘幡然’頓悟,朕念你受太後所蠱、身不由己,於三日後前往皇嚳寺,自願削發為僧,已佑我上弈王朝長壽,保佑子民生活安康。”
不容置喙的語氣。
聞言,懷王整個心都彷如墜入冰窖之中。
謝夙秉這是要貶他為僧、逐他出宮!
“皇……”謔的抬頭。
懷王眼底簇著兩團的不甘之火,卻在對上謝夙秉似看穿他心思的銳眸,欲要衝出口的話,都通通卡在喉間——
垂下陰暗的一雙眸子,懷王深深地將頭磕在了地兒,咬著牙槽,“臣弟、謝主隆恩!”
能不甘嗎?
自是不甘!
可不甘又能如何?
謝夙秉已不會像往時那樣,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是鐵了心放逐自己,不會讓自己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同是跪地在懷王身後的‘懷王黨’,妄想自己有從龍之功。
而這下,卻恨不得時光倒回、與懷王劃清界限!
他們從未有這麼一朝,像被判了死刑的死囚,在等待劊子手下刀子的那般,漫長的、栗栗危懼的等待!
見懷王被‘請’出了大殿。
留下等待宣判的‘懷王黨’,被謝夙秉陰沉下來的臉嚇破了膽,又見懷王被不客氣地帶出了殿外,有人當場倒地,口吐白沫。
見此,謝夙秉宣了黃太醫進殿裡,竟是把人查出,具是被嚇破了膽、心膽俱裂……
內閣輔臣定西蕃王之嫡孫,周正琨麵如墨色,隻敢垂眸將身子隱在眾人之後,降低自己的存在。
五軍都督齊安,後脊背早已是冷汗涔涔,額頭不斷沁出豆大的汗珠,他連抬手擦拭都不敢,心裡隻敢暗恨地祈禱,‘懷王黨’之事,謝夙秉莫要查到自己的頭上來。
上弈耄老的內閣首輔餘英,矍鑠的老眸橫瞥了一眾跪地如撲簌落葉般,瑟瑟發抖的‘懷王黨’,麵色不愉。
見其上前列出,雙手一揖,道,“臣有事啟奏!”
謝夙秉斂眸,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餘卿家有何事啟奏?”
見其寬袖一甩,指著跪地的‘懷王黨’怒道,
“我泱泱大朝豈容這等奸佞之臣?爾等也是朝中肱骨之臣,也受皇上所器重,竟還能做出背主求榮之事?!
臣奏請皇上,定要嚴懲處置此等惡徒,好作為他日亂臣之前車之鑒!”
餘英說到動怒之時,麵色漲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
要知得,‘懷王黨’中,可有著曾經拜他門下的莘莘學子,是他親手栽培扶其上位。
以至於他們竟是背著自己、背著泰雍帝,做出今日之事,餘英覺得自己死去都愧對於先帝,愧對於當今的皇上!
“此事朕有定奪,餘卿家快快請起。”
謝夙秉一個眼神,示意盛世讚將餘英攙扶起來。
盛世讚笑著將人扶了起來,道,
“皇上心中有計量,餘大人可莫要為了那不當值的東西,氣壞了身子嗯。”他可沒皇上那般好脾氣。不罵他們是畜性,都覺得自己積口德了!
聞言,餘英張了張嘴,想要繼續罵出的話,卻得盛世讚使了使眼神,便隻好作罷,拱了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