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光裡,他看見捕蠅草的後麵長著一株巨筍,眼前的幽光頓時喪失吸引力,身體不受控製似的,朝著那株巨筍跑去。
迪弗不知道為何會來到這株巨筍跟前,一切都是如此不可控,不由自主地奔跑,又不由自主地停下。
“滴答。”
“滴答。”
雨珠滴落的聲音喚醒迪弗缺失的記憶,他想起來了,不久前自己還在植物園,觀賞著那些野生植物。
眼前的景象顯然不是植物園,但是這竹筍和植物園看到的一模一樣,它獨特的模樣讓迪弗第一眼就記住了。
當時他的想法好像是,植物園中居然有這樣的筍?一般竹筍不會有這種大小,再向上生長就會變成竹子。它外形和紅竹筍一樣細細長長,帶毛的外殼又像極了毛竹筍,叫他有些難以分辨品種。
迪弗甚至有種筍又長高了的錯覺,在植物園中,他隔著距離遠遠地俯視這株筍,但是現在和它平視才能看到全部。
筍和迪弗對視,感動地差點要流出熱淚:“居然是人類,還是能跳能動的,我有三十年沒見過活的人類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它也算有一定資曆,見證北陸研究所的消亡,各類管理局的興起。
當年它才三十歲,還是株嫩筍,知道外來者要滅亡研究所,所以跟著逃難,來到了這裡的森林深處才躲過一劫。
那時的森林還不是讓所有生物聞風喪膽的死亡森林,不過研究所為了保護這裡的種子,在這片土地上提前鋪灑特製藥水,形成了一層保護屏障。外來者都無法活著走出死亡森林,除了怪端。
而它,則因為消耗了太多體力,在此長眠了三十年。醒來後發現根須和這裡的土壤彼此黏連,怎麼也拔不出。
一來二去,就和這裡的生物彼此熟悉,反正出去還要再適應新環境,索性就在這呆著了。誰想一待就是六十年,算算年頭,它也一百二十歲了。
期間它見過不少闖進這裡的人類,但是沒人能出去,都被困死在這裡。最近的一次,還是三十多年前,它幾乎記不得那個人類的樣貌了,隻能想起他穿著一身白色。
即使怪端能在這來去自如,也對死亡森林有所顧忌,來到這的怪端在逐年減少。
年輕的生命就這麼闖了進來,它忽然萌生出去走走的念頭,於是叫迪弗把它挖出來:“好小子,快來幫我一把,把我從這厚重的土地裡挖出來,我要去呼吸森林外新鮮的空氣。”
迪弗聽不見它的聲音,但依舊對眼前的這株筍感到好奇,他像找到新奇的玩具,東看看西看看,用手摸摸它的外衣,比劃著大小。
大概有好一會兒,迪弗終於收回手,就當筍以為他要開始行動的時候,卻發現迪弗蹲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一粒種子。
這粒種子讓迪弗想起小時候的植物課,每個孩子都會隨機領到一粒,帶著好奇與希望埋進土壤,掰著指頭數著天數,看著它鑽出土壤,一點一點伸展枝葉,最後長成一株植物。
但是很可惜,當時他因為缺少經驗,澆水過多,導致那株植物爛根,連最後是什麼種類也無從得知。
所以他看到這粒種子,當即就塞進了兜裡,希望再種一次,擁有一株屬於自己的植物。
筍看到迪弗的行為,警告他:“小子,不要亂撿東西,這裡可危險得很。誰知道那粒種子會變成什麼。”
“咕~”迪弗的肚子作出回應。
他餓了,可森林裡沒有新鮮的食物,或許眼前的巨筍可以充饑,迪弗於是蹲下身,開始挖筍。
“好小子,你終於想起要把我挖出來了嗎?”它十分激動,不知道迪弗挖它是為了吃它,還在自我感動。
但是用手刨太慢了,迪弗站起身來,雙手抓著中間位置,腳一前一後分開,像拔蘿卜一樣去拔這株筍。
結果用力過猛一下沒站穩,隨著慣性,身體向後倒去,腦袋磕在後麵的石頭上。
迪弗感覺腦瓜子嗡嗡響,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他聽見了周圍那些花草樹木的交談。
一株雜草疑